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172)

作者:刀尾汤


坐在上首,没有着甲,看着有些疲惫却很和蔼的青年人示意他站起来,那百夫长却没有动。

“小人奉命前去收拿嫌疑之人,未想引发嬴大将军不忿,险与白鳞军营起了沖突,是办事不力,请刺史军法。”

这话说的挺妙的,前后语序倒了一下,好像是嬴寒山先发怒,白鳞军才差点和他起沖突一样。裴纪堂没有对此做任何表示,他只是摆摆手:“起来吧。”

请罪不该找刺史请,这人今天来一定有别的话。

“小人不敢起来。军中有纷纷流言,属下冒死进刺史,请刺史恕罪。”

他没有擡头,也看不见裴纪堂的表情,半晌,他好像听到上首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气:“请说,何罪之有呢。”

“嬴大将军战功累累,为人磊落,军中无不敬服。”那百夫长说,“但她确无如刺史般的统军之才。她麾下的白鳞军以海石花将军马首是瞻,日渐骄横。嬴将军非心机深重的不轨之人,但刺史……”

“刺史难道不知道,张敖也是没有反心的吗?”

嬴寒山慌手慌脚地把案上的文书划拉开,一边划拉一边崩溃:“谁问你的!你去告诉他我喜欢子时上班亥时下班每三百六十五天休沐一次不要月奉上能战场一打十下能给军功全算完的那种!”

有这种人吗?她真要,越多越好,最好倒贴钱上班。

桌上的文书都清理开了,好在没有哪一卷被这一口茶水波及到,嬴寒山一边擦桌子一边抱怨他这属于刺杀行为,大军压境说冷笑话意图呛死主将。擦着擦着桌子她把布一折在手边放下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她料定他肯定有别的话要问她,她也等着这话。

苌濯眨眨眼,他从嬴寒山手里接过那块已经有点湿的布,像是强迫症一样用它收干桌子上的水渍,一直到嬴寒山怀疑他要把这个桌子重新抛光一遍,他才开口了。

“我只是尚未理顺清晰思路,”苌濯说,“为何今天的宴会上寒山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突然抽剑而起,完全不在之前的计划里。

“唔,”嬴寒山也卡了一下,“这不挺好的?我觉得我站起来唱这个白脸比较能吓住他们。但是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场了,我就闪了你一下没有通气,这个是我的责任。”

“白脸?”苌濯被跨时代生僻词绊了一下,仍旧没有深究,他好像想反驳什麽,但话到嘴边就被咬碎咽回去了。

嬴寒山不让他咽回去,她非得把它拽出来:“那我也有件事要问你。”

“我翻来覆去地想,今天这个安排是最好的,我比较适合威慑,而你比较适合交涉。我觉得你提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到了这个方案,为什麽不把它说出来呢?”

帐篷里稍稍安静了一会,让帐篷外小虫子的微弱鸣叫变得清晰。

苌濯没有回答。他觉得嬴寒山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觉得,这样是把兇名推在我身上了,对吗?”

第一件事是在蒿城里找懂机械的匠人,研究研究怎麽把逐鹿弓複制出来,即使不能做到一比一还原,也至少要把省力滑轮应用进去。

第二件事是顺道问问那些铁匠也好,金银匠也罢,有没有人听说过头颅如拳身如蛞蝓的怪物,或是知道怪物头上那个花纹出自哪里也行。

两件事进行得都不很顺利,省力滑轮弓没多少匠人能画出图来,即使能画出来,做出的样品强度也很低。

至于怪物则更没人见过,一直问到城里一个雕石像的匠人那里,才隐隐约约问出了一点信息来。

“这个东西是金石上雕的纹路呀,”他指着嬴寒山凭着印象在纸上大致描摹出来的那朵花,“这花画得不对,正经不当是这样,花瓣少了很多。”

“真正的这个花,有一百零八瓣,叫做什麽?叫做百叶莲,是刻在法器上的。”

“极乐至上妙法,人中芬陀利华。”

第 69 章   刻石旧事

大白莲花,或名芬陀利华,是个佛教概念。人说夸人漂亮,会说你美得就像一朵花,佛教也这麽夸,还特意指定了花的品种:你这人真好,真是一朵响当当的大白莲。

不知道二十一世走在街上这麽夸人会不会被打。

这个东西对懂的人来说就是个常识,不懂的人问破大天去也不知道是什麽。

所以嬴寒山问了这麽一圈,最后才从一个雕过佛像的石匠口中问出来答案。

苌濯随身佩戴的是那把白泽礼剑。

但礼剑也是剑,它开过锋,出鞘时剑光凛凛。尺水白虹在空气中旋出一道雪光似的圈,就这样轻轻搭在刚刚还在唾沫横飞的家主的肩膀上。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