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166)

作者:刀尾汤


它们缠上嬴寒山的衣袖,钻进她的指缝,像是莲座一样拱卫着她的身形,她听到心髒中的信标传来苌濯的呢喃。

“你怎麽过来了?”嬴寒山小声问他。

“濯听到寒山还想要些助阵。”苌濯轻声地答,“我想到你的身边来。”

他没有变成人形,只有似莲似昙的花朵愈开愈盛,轻柔地与她十指交握。

被骂了两轮,城墙上的人终于反过味来。

“妖术,都是妖术!”那个戴冠穿官服的喊话者颤颤扶住城墙,冠上簪的簪子都在发抖,他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终于让声音稳定下来:“那个妖女施用妖术,蛊惑人心,与妖魔同流合污,在臧沉作恶,你们岂能为她所惑!”

白龙金黄的瞳珠一瞬锁住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把半边身子都靠在城墙上,几乎趴在上面才让没有在这满是威压的注视下直接跪下去。

“真……真龙飞天,必有紫云白雨!这,这个,这个东西……”他磕磕绊绊地说着,脑袋里勉强剩下的三四分理智维持住思考。

管它是什麽东西,它绝对不能是龙!就算城里那位真龙天子病病歪歪,十五岁了还不会写一句囫囵话,那龙也是他而非她!

不管用什麽理由,他必须证明那只是妖术,是幻觉,否则这城墙不崩,人心就先崩了。

可这真的不是龙吗?在越来越断续的逻辑里,他听到自己在问自己

王大锤轻轻哼唧了一声,把头低下来。祂是她的元神,更贴近于“本我”层面的东西,嬴寒山不痛快,祂也不痛快。她摸摸祂的毛,预备后退令军阵上前,然而下一秒——

“真言·风起。”

“真言·疾雨。”

心随意动,言出法随,骤风卷起重重层云,在天空中涂饰出青紫的异彩,暴雨随之而下,风云变幻间竟有隐隐雷霆。

在翻滚的浓云正中,有一小片无云的地方还落着天光,不多不少正好照在白龙的背脊上,给它的鳞片镀上一层金色。

站在城墙上的守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就落下来的暴雨,原本还在风中招展的旌旗也被黏在杆子上似的灰头土脸。可恨这雨还只下半边,城下的旗子一点事也没有。

这下饶是最能往外编词儿的人也有点破防了,下面这是个什麽人啊,谋权篡位带兵打仗就罢了,力敌千军刀枪不入也忍了,你怎麽还顺便求雨呢?

谁家反贼像你这麽多才多艺的!

雨只下了一小会,在彻底把城墙上的人淋透后优雅地停下,青色的神鸟从云中落下,姿态翩翩地对龙形致意。

薄膜似的虹彩染在羽翼上,顷刻间就挥晴了半边天空。一道身影踏青鸟而下,翩然停在嬴寒山面前。

“山人玉未成,代九旋峰主前来襄助殿下。”

“仙山路远,此去迟来,万望恕罪。”

那人鬓发全白,半披在肩,像是坠了一身白梨一身雪。身上道袍是晴山色,至下摆就浅得如同一团含着旭日的云雾。一杆玉拂尘斜在手臂上,从容垂落至袖。

隔着远的人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就该是仙人的样子,那样纤尘不染,那样高洁优雅——仙人的脸也生得极好!就是那身形,那身形怎麽有点像……

怎麽有点像已经坟上长草三尺高的文定侯呢。

嬴寒山叹了口气,自己先笑出来。眼前这人真是多年前书房里初见的样子了,一头白发衬得那张脸有些非人似的气质。

“你的脸好了?”她小声问。

“若未好,岂敢前来襄助?”

他眉眼弯弯地对嬴寒山一颔首,再次凭风而起:“真言·霁——”

天空骤晴,退去的云带着金与赤的轮廓。随着天光照落,鼓手上前,号角与战鼓同时响了起来。滚滚铁流踏着让大地震动的步伐,轰然涌向城墙。

在凛凛向前的军阵后,一双眼睛望着云端那衣袂飘飘的影子,一眨不眨。

第一次攻城算是佯攻,嬴寒山没打算一口气把它打下来。

一则是这地方算是个军政要沖,虽说帝国已经气息奄奄,但单论城防来说,都城还真不那麽好打。

二则是没必要,对面已经穷途末路,如果小皇帝没有突然血脉觉醒掌握召唤陨石之力,那他们实在没什麽翻盘的机会了,不如投了。

嬴寒山去一现山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嬴鸦鸦是她走了四五天之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的。

彼时她正在踌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找自家姊姊聊聊,一进屋却看到整齐得动都没动过的被褥。

私下打听才知道嬴寒山走了有一阵子了。

那之后她就三天两头地在这转悠,今天听城外人说好像见了嬴寒山往回走,于是又来找,但屋里仍旧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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