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倌(23)
被老鸨催促着,知道这次必须出场接客,我也只好认命地任由遇儿随意给我梳洗装扮了一下,然后赶鸭子上架般地被老鸨连扯带拽地拉到了大厅。
到了大厅里一看,好家伙,熙熙攘攘全是人头,看这架势不仅暖玉阁的人全到场了,周围更是围了不少身穿黑衣的青壮年男子,每人的肩头还用金线绣了个火焰,想来都是乌衣教教众。
我被老鸨拉到了绯影身旁,然后就见老鸨踩着小碎步跑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坐在桌后的黑衣男子身旁,陪着笑脸笑声说话。
那个男子也是一身黑衣,不过衣袖处却用金线绣出华丽的花纹,显见身份远在周围的教众之上。
听到老鸨的话语,男子微微抬起头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男子的侧脸。
只见他年约三十上下,面容清秀气质儒雅,说话时脸上还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完全不像邪教头目,倒似翰林院那些饱读诗书的儒生。
不过老鸨面对他时却是战战兢兢,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只要气喘得大了就有生命危险一般。
老鸨恭恭敬敬地听男子说完话,这才转头又对身旁的小厮低声吩咐着什么,那小厮连连点头,然后才转身走到场中,对着场下正不住窃窃私语的众小倌大声道:“静一静静一静!我开始点名,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
众人这才安静了些许,那小厮拿出一张纸仔细看了看,这才扬声道:“第一位,子衿公子!”
听到第一个上前的就是我,我不免有几分紧张。
深吸了两口气,大步走上台去,同时故意歪眉斜眼装出一副粗俗不堪的模样来,只希望自己能‘不幸’落选。
谁料男子竟是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低头看着桌上厚厚一叠纸道:“你叫子衿,今年十七岁,丁未年已卯月癸亥日己丑时出生,可对?”
这个我哪里知道,只得含糊点头道:“嗯。”
男子微微点头,口中低语道:“生辰八字倒是纯阴,却不知筋脉是否符合。”
说完抬头对我道:“把右手伸过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令人不敢拒绝的威势。
我闻言竟是不由自主地乖乖将手伸到男子面前。
男子伸出一只纤细白皙,保养极好的右手,轻轻搭上我的腕脉。
我顿时一阵紧张,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真切地感受到男子身上带来的威压,竟是超过我以前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顿时对方才老鸨的举动生出几分理解同情、同病相怜之心。
正文 乌衣教主(上)
男子细细号了片刻脉,又将我的衣袖拉过肩头,仔细看了看我裸、露的手臂,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中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喜色,口中低语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万中无一的纯阴血脉!可惜已非童子之身,不然倒真是极品……不过也不错了,总算寻到一个……”
说完抬头用一种看着无生命物品的目光打量了我两眼道:“你且站到旁边。下一个。”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站到一边,同时心中沮丧,看来自己似乎被看中了,真是倒霉之极。
下一个被叫上去的是绯影。
男子皱着眉问了生辰八字,确认无误后就令他回去,连号脉这个程序都没有过,看来是落选了。
我看着沮丧的绯影转身回房,心中羡慕已极,真想对着那位‘韩大爷’哀求,让他也放我回去,可惜我心知绝对无此可能,只得乖乖地站在一旁,满心忐忑地等候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
接下来男子挨个问过台下所有暖玉阁中人,无论美丑老少皆不放过,有些只是问了生辰八字就放其回去,有些则先号脉,然后再带着失望的神气令其下台。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男子已将暖玉阁上下两百多号人筛选了个遍,最后却只留下我一个人,其他人通通都落选了。
见此情景我不禁想仰天咆哮:两百号人中只选中老子一个,真不知我是太幸运了还是太倒霉了!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得多了,老鸨唯唯诺诺地将我的卖身契交给那位‘韩大爷’,对方则将十锭黄金和一堆奇珍异宝交给老鸨当成是赎身费。
饶是如此那老鸨还犹如死了妈一般哭丧着一张脸,看来我的身价银应该远远不止这些。
不过既然人家邪教头目发了话定要强买强卖,老鸨就是再怎么舍不得我这棵摇钱树,却也不得不忍痛让给别人了。
看着男子将我的卖身契收入怀中,我心里不禁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么简单我这个人的所有权就转交给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