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61)
作者:云间竹雨
就要走来,却很快顿住脚步,委屈地呜咽声挪回原处。
少年这才轻轻哼了哼。
“早。”
他随意说,乌睫被阳光染成碎金似的色泽。
“早呀。”沈知鸢也弯弯眉眼,又说:“你今天起得好早哦。”
之前她起来都还能看见他的。
就是起晚了,也能遇见他在扎头发。
“嗯。”祁酩舟垂睫看她,眼底有一圈很淡的乌青,轻轻道,“睡不着。”
神情罕见少了笑意,多几分隐含的困惑。
“为什麽睡不着啊?”
沈知鸢以为是她占了床的缘故,愧疚开口。走近了,指指树梢,仰起脸努力找话说:
“还有为什麽要坐在树上呀?”
还挺高的哦。
明明近处,有个树墩子,或者有个石头可以坐着。
“因为看得远啊。”
他说。
从高处俯瞰她一会儿,突然问:“你要不要上来?”
他想要她上去吗?
沈知鸢猜着,从树干找了几个落脚的地儿,点点头说:
“你等等我,我爬上——”
话音未落,清风骤起。
日光暗了,阳光味儿却浓了。
尚来不及反应,她被拦腰抱起,双足落空,没抑制住惊呼一声。
少年把她揽在怀里带上了树梢。
“那、那什麽,”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沈知鸢脑袋有点发懵,怔神问,“你平时也,也这麽上树吗?”
应该是轻功吧。
沈知鸢有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更遑论体验一遭。
“上树?怎麽听起来这麽奇怪?”
祁酩舟拧眉,却还是“嗯”了一声,又道:“所以我之前说,让你下来我接着啊。”
“但你自己要摔下来,我能有什麽办法?”他耸耸肩。
目光却不落在她身上。
风起时眉眼被乌发模糊,好似有哪里和往日不一样。
他刚才抱她时用的左手右手?
右手吧,不是肩胛骨被穿过的那只。
沈知鸢气松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绰绰看见片巍峨的白色城池。
突然听见他说:“你对谁讲话都总是这麽奇怪吗?”
是真心实意在问。
一双眸子满满的困惑。
沈知鸢:“嗯?”
他又侧过脸轻声说:“睡不着是因为,我整晚都在想你说的话,弄不明白。”
在回她之前的问题。
“哪句话?”
沈知鸢愕然,有心替他排忧解难。
那句“对他最上心了”。
他想着,却哼一声说:
“不告诉你。”
看见了她在看的地方,一扬下颌,转而淡声说:“那是临城。”
沈知鸢知道他无意继续方才地话题,也不再提,困惑道:“临城?我不知道这个地方。”
“北疏勒的都城。”
知道大齐和北疏勒差异很大,祁酩舟便又说:“北疏勒人住的是毡帐这你知道,方便迁徙。城池,只有在特别的日子才会住进去,比如一月、五月、九月,族会和大祭典,平时都是空着的。”
“我们游牧为生,是出了名的不会守城。”祁酩舟耸耸肩,说得坦率,“战时城池基本都被洗劫一空,以前还有朝中大臣说我们以城储粮就是给别人养粮仓。
这个沈知鸢好像略有耳闻。
以前她的教习夫子是朝中大儒,和她娘亲提过这回事。
“临城的建法和你们大齐的城池也不太一样,没那麽多曲曲绕绕,但近了看起来也挺壮观。”
祁酩舟说着,低头看她,将她别歪了的红珊瑚别正,嗓音莫名放轻:
“到九月,我带你去看便晓得了。”
九月份啊。
沈知鸢晃晃脑袋。
那个时候她应该走了。
想想还有点可惜,她稍带遗憾,却还是点点头笑着回道:“好。”
往旁边瞄了眼。
突然,风势大作。
她被迫地眯起双眼,又很快瞪大眼睛,指着旁边那片隐隐绰绰的城池,声音变得明快:
“那是大齐吗!颍都,颍都吗?”
“嗯,”祁酩舟看了眼,点点头,“离北疏勒最近的地方了。”
大齐幅员辽阔,南北疏勒加起来都抵不上它一半的疆域。也是这些年衰败,连着五六任昏聩的君主,周边这些小国才渐渐心思活络了。
“我娘亲是颍都人,你有去过那吗?我娘亲说颍都很漂亮,山山水水的都很漂亮。”沈知鸢语速飞快,两眼也发亮。
“去过的。”他垂睫看她,轻轻说,“颍都人也很漂亮。”
沈知鸢以为他在夸她娘亲,弯弯眉眼,不大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就要说点什麽,却听他说:“我当时在颍都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