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她揪衣领的手，俶尔擡眸，猛兽进食似地看她：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知鸢立刻萌生不妙的预感。

松开他的衣襟，单臂撑着慌乱要往后退去。

被一把抓了回来。

没逃走。

“再哭一个吧？想看。”

祁酩舟托住她的脑袋，恶劣笑着，再次低头欺身而上。

他实在做到了。

沈知鸢回去时眼眶都红着，鼻头也红扑扑的，明显刚刚哭完的模样。

抱着雪貂，跟他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在生闷气。

裙摆滴滴答答在落着水。

一地逶迤的痕迹。

浑身都湿透的是她，上身干着的是他。怕她着凉，离开溪流后祁酩舟就把外袍脱了给她披着。

沈知鸢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讲。

一个字都不想。

连那条溪流都不想再看见。

可又气不过，她侧目瞪他。

祁酩舟却竟然一直笑吟吟地看她，在她望去时，眉眼更弯，毫不避讳地对视。

“你简直混账！”沈知鸢气恼。

亲多久了，他到底亲多久了！沈知鸢当时真有种要给他亲晕得错觉。

每次至少一刻钟，估计还得往上。

祁酩舟眉梢眼尾都是餍足的笑意，颔首道：“嗯，我——”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姑娘家气急败坏：“你不许说话、不要说话了。不準说话！”

不懂原因，但他觑着她的神色，还是利索闭嘴了。

又没忍住真心实意笑道：“这样的阿蛮也很漂亮。”

沈知鸢立刻捂住耳朵，两颊绯红，回去的路上手都不肯拿下来听他说话。

他一开口，她脑海里就都是他刚才莫名喑哑的嗓音。

其实都在夸她。

夸她哭了很漂亮，眼睛红着很漂亮，鼻头红的很漂亮，能看见的地方都夸了个遍。

能看见的地方也都……亲了个遍。

细密激烈的吻从唇，不满足地移开，顺着鼻头沿鼻梁向上，到了额头再从眼睛下来。

连耳垂、耳后他都没放过，仔仔细细地亲个遍。

还美名其曰说是：“两个月多月没见面了，好想阿蛮。”

甚至倒打一耙：“阿蛮也说过想我。”

混账。

怎麽这麽混账。

手掌心又在偷偷摸摸发痒，她没忍住地挠了挠，这股痒意愈演愈烈一路向着心底。

回到帐里、换完衣服都没半分消减。

“阿蛮。”

“沈阿蛮。”

“沈小猪。”

祁酩舟在背后一个劲喊她。她不搭理，他也能喊得很有劲。

好像当初他生闷气、她哄他的场景都倒过来了。

半晌。

到他终于试探问：“真生气啦？不要理我啦？”

沈知鸢才憋着气闷闷说：“我再也不要和你出去了。”

“为什麽啊？”

他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真心诚恳地问她。垂睫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是因为我亲你嘛？抱歉哦。”

祁酩舟好像很愧疚，把她抱紧怀里，头放在她头顶蹭了蹭说：“那我下次不在外头亲你了。”

回来亲一样的。

少年轻哼着在想。

一如既往，他顶着这张脸，诚恳道个歉，沈知鸢就不好意思发火了。

默然片刻，她小小声说：“也不是这个原因。”

祁酩舟：“那是？”

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他微眯眼，没让眸中得逞的笑意给她看见。

沈知鸢却不知道怎麽说了。

她、她不讨厌和他亲的。

这话又不可能跟他说，沈知鸢抿紧唇，半晌才低声埋怨道：“你总是亲好久。”

祁酩舟挑挑眉。

还没开口沈知鸢就感觉不会是什麽好话，赶紧去捂他的嘴。

“我这麽喜欢你，能怎麽办啊？”

他的嗓音还是从掌心底漏出来了。

把她的手腕拽下来，在掌心也亲一下，撩起眼皮笑着看她。

……

“祁酩舟！”沈知鸢突地弹起来，居高临下看他，终于怒说，“你再这样子，我今天一天都不会和你说话。”

“我什麽样子啊？”他明知故问。

她瞪他。

好像真把人惹火了，祁酩舟也知道见好就收，忙起身又把她往怀里拽，脑袋重新落回去，一如既往道歉诚恳：

“好嘛，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沈知鸢想了想，轻哼，不跟他计较。

冷不丁的，鼻子被捏住。

他好新奇地看她：“你刚才哼那一声真的好像小猪哦。”

沈知鸢面无表情拍掉他的手。

帐外，突然“嗖”的爆鸣声。

听过几回了，沈知鸢一下知道那是鸣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