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冒昧拜访，还请海涵。”司夏祝融衣冠楚楚而来，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他伸手指着身旁小阿鹖，“老君请看。”

仙童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主客双方。

小阿鹖红着眼眶，蔫哒哒的摘下头上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顶，直看得老君眼前一‘亮’，忍俊不禁的抚着长须道：“这，好端端的，小青鸟怎得秃顶了？”

司夏祝融叹了口气，“不怕老君笑话，小阿鹖许是乱吃了什麽，一夜之间头上冠羽全无，这孩子噙着眼泪来寻我，我祝融虽略懂医术，但论起炼丹之术，远不及老君，只好厚颜来寻老君相助。”

被司夏暗捧的老君简直心花怒放，却还是谦虚的连连摆手。

小阿鹖垂下的眼底闪过精光。



好戏开场

一通问诊后, 阿鹖眼含期待。

无奈司夏祝融和太上老君各执己见，所用丹方不尽相同。

等四道目光齐齐看来时，阿鹖想了想, 便伸手在脑门中间比划, “要不把阿鹖脑袋一分为二, 老君和司夏各试半边？”

太上老君：“……”

司夏祝融：“……”

两位医者面面相觑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得阿鹖浑身不自在。

司夏微微擡手间，老君含笑解释道：“小青鸟这童言童语倒是有趣, 偏不大可行, 毕竟无论是丹药、汤药，都是要游走周身脉络的，再对症的灵丹妙药, 也无法只见效在半边脑袋。”

“阿鹖不能连吃带喝吗，说不得羽毛很快就长好了？”

“过犹不及。”

“那可怎麽办？”阿鹖听明白却也更郁郁了, “阿鹖可不想这个模样回姑射神山，会让西王母外婆担心的。”

司夏祝融想了想, 对着上座老君道：“不如这样，先依着老君的丹方来，以观后效。”

太上老君挥了挥拂尘, 沉吟着道：“神兽神鸟不离其宗, 即是为了催生羽毛，不若同时试药……童儿, 且去将青牛牵来。”

殿外的仙童脆声声应下, 很快就牵着一头独角青牛进来。

青牛本就是老君坐骑, 即便仙童躬身退去，它仍老实的站在原地, 嘴巴不住咀嚼着什麽。

阿鹖头上扣着歪歪扭扭的帽子，好奇的走到青牛身旁打量，甚至都想掰开牛嘴看看时，就听见老君起身，“如今神兽神鸟皆具，只消拔下些许牛毛，等两份丹药炼制完成，便可同时试药。”

见老君正要对着青牛挥动拂尘，阿鹖自告奋勇道：“老君老君，阿鹖能上手拔吗，听说牛毛做的帽子极好，老君养的青牛便是西王母外婆都称赞过呢！”

论说神仙们所养坐骑，那可真是五花八门，什麽麒麟、仙鹤、黑龙、火凤、但能排到翘楚的少不得有养了青鸟的西王母。

老君越发容光焕发，乐呵呵道：“既如此，小青鸟便动手吧。”

等青靛色的牛毛入手，阿鹖立刻放到腰间青羽袋里，而后轻轻拍了拍。

兜率宫内，老君和司春定方炼药，可炼药实在是太过枯燥，阿鹖越看越困，索性趴在青牛背上沉沉睡去。

——反正主人交代的事阿鹖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主人的了。

青靛牛毛出现时，青女正在榕树上看戏。

没错，看戏。

看一出‘霹雳真君认出公主，奈何公主拒不相认’的感人好戏。

一门之隔，门外的霹雳真君正拉着土地，对着开门的二郎娘子道：“公主，公主先别关门，公主便是不信臣所说，也该相信土地公的话吧……土地，快给公主解释！”

土地公原本就身形矮小，估麽着也就比阿鹖高半个脑袋。

冷不丁被高大魁梧的霹雳真君拽起，落在青女眼里，那真是绷直了脚背，脚尖才能虚虚点地的程度。

土地公涨红着脸，努力保持着庄重道：“小老儿的确可以作保，姑娘你却非凡人，而是堂堂的栾华公主！”

若是换做旁人，陡然知道身世尊贵，必然欣喜若狂。

可偏偏霹雳真君和土地公公面对的，是行事不按常理的二郎娘子。

只见二郎娘子没好气的叉腰道：“你说你是土地，我还说我是仙女呢，青天白日的出来行骗，真打量着我眼瞎呢？”

“可公主你本就是仙女吶！”

霹雳真君蹙眉说完，迎头就泼来一盆水，端着水盆的二郎娘子更加笃定，“我看你们不是骗子，分明就是疯子！”

她先是看了看霹雳真君，“瞧着人模人样，心里不知是何勾当，卑鄙！”

又目光下移到土地身上，“瞧着似模似样，却口口声声唤我‘姑娘’，哪有你这麽不长眼的土地爷，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