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倒也硬气，大老远讨着饭来到祈夜城，在万应庙前长跪不起，许是诚信感动了娘娘，后来就成了庙祝，再后来余婆婆自己顶门立户，招了个二十几的小男人，那男的为了粘着余婆婆，还改成了‘余’姓。”

阿妖都想哇一声。

不说别的，余婆婆这瓜吃着量大啊，不得不说也实属女中豪杰，放到另一个频道都能单开本大女主文。

隔壁的方桌四人组：“……”

乌檀不解的看向君珩，不明白大师兄让他们偷听，难不成就是为了听这个？

君珩面容微僵，故作坦然的擡手喝水。

而隔壁屋中，小厮挠了挠掌心，“这话又说回来，每年的万民请命，背后主事都是这位余婆婆，今年也不例外。”

阿妖懂了，余婆婆因万应庙祝的地位，在城衆心中很有威望，若此时另有人成事，能将万应娘娘增入《祀典》，便会成为新的民心所向。

小厮见她垂眸思忖，便垂手候在一旁。

直到阿妖回神问起城主，这才忙道：“关于城主，罗剎姑娘您可是问对人了，这要是放在外头，都没几人知道内情的，幸好掌柜t跟小的说过一点……”

别说阿妖好奇，就是隔壁衆人也不例外。

正如小厮所说，乌檀和君珩在茶摊打听许久，关于万应娘娘的事情已经倒背如流，偏就是祈夜城城主，旁人鲜少提及，就算说到也会用‘那位’来代替，似是有很多隐晦。

乌檀不免坐直身子，更加留神的往隔壁偷听去。

谁知什麽也听不清楚，她蹙着眉头疑惑时，君珩剑指召出沧溟剑悬于方桌上空，随着结界倏然打开，沧溟剑身亮起剑芒。

接着便是隔壁小厮特意压低的话音传来。

“咱们城主从不信神鬼之说，自打十年前携母入城为官，就从没去过万应庙……听闻城主以前做过大官，天天都能见着皇帝的那种，如今每年还有宫中赏赐，那派头那威风，便是游神也比不上的皇家气度。”

神仙太过飘渺，再怎麽塑金身烧高香，还是要在一方庙宇里待着，比不得真实的皇权威慑力，所以大家伙才会对城主避而不提。

阿妖隔着面纱做托腮状，腕上的沧溟小剑被衣袖遮住，“怪不得……”

若非一身正气，祈夜城主也顶不住多年压力。

毕竟人神相通，无数神仙也是从人修炼而成，想必也正因他深知淫祀和正祀的天壤之别，这才多年不愿松口。

小厮搓着手正要接着说，谁知底下传来锣鼓之声，热闹的有些刺耳，她两眼冒光的走出门，扒拉在栏杆旁往下望，就见掌柜招待着一位紫衣老妇坐到大堂里。

其他客人们纷纷起身招呼，恭敬的不得了。

“这是……余！”小厮惊呼着捂嘴蹲下身，不住朝着门内的阿妖使眼色。

阿妖还在琢磨城主府寿宴这事，无论如何，她和隔壁九爻人的目标是一样的——不能让万应娘娘写入《祀典》。

那麽她到底该以参选神侍罗剎的身份前去，还是以不戴面纱的阿妖身份前去？

还有这个寿礼……

也正是因此，阿妖没有看见小厮的一系列操作。

先是弓着腰身溜到走廊那端的楼梯口，而后整理衣袖站起身，作势準备下楼，也正好被底下的掌柜叫住，“彩霞，快去请罗剎姑娘下来见余婆婆。”

小厮忙点头应下，扭头一路走回阿妖门外，甚至作势擡指敲门框。

“罗剎姑娘，请移步一楼大堂，万应庙祝余婆婆要见你。”

阿妖被打断思绪，看着小厮狂比划的手势，缓缓起身走到门外栏杆旁，居高临下的俯视一番，目光落在唯一坐着的紫衣老妇身上。

“余婆婆，你要见我？”阿妖这一开口，直惊的身后小厮两眼一黑，也激的底下余婆婆面色铁青。

她稳坐着仰起头，在掌柜殷勤介绍下，冷声道：“如此少条失教，看来罗剎姑娘是不想当神侍了。”

“都道是万应娘娘择选神侍，可余婆婆这话说的，好似择选之权不在万应娘娘手里，而在你万应庙祝余婆婆手里？”

阿妖说完，底下的余婆婆就惊诧起身，厉声指责道：“胡言乱语，身为万应庙祝，我自是受到娘娘指点才如此行事的。”

清脆的鼓掌声从楼上传来，阿妖懒散的道：“伶牙俐齿，方才余婆婆说不想我当神侍这话，难不成还是万应娘娘在耳边告诉你的？”

“可都说神仙金口玉言，娘娘前脚点我参选神侍，你余婆婆后脚就否了这话，简直不把娘娘的神谕放在眼里啊，若是娘娘有灵，知道了余婆婆你以下犯上，私心作祟，会不会为此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