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62)

作者:草莓糖酸锌




接风宴

许湍?

琬贞一愣, 也跟着回头,可人群熙熙攘攘,来往皆是陌生面孔, 否说见到那长得像宋衡殊的许湍了, 便是相貌稍稍眼熟的都无, 这陈钟习是花眼了不成?

陈钟习擡手指了指上方, “在那儿!”

他指向的是一间酒楼, 与县衙只隔了几间铺子,很近。

而那所谓“许湍”,正是酒楼二楼处凭栏而立,持杯观景的一道人影。

大抵是听到陈钟习喊, 他转过脸来, 白玉面庞, 鸦黑眉目,莫名让人想到皑皑大雪下的漆黑林丛,但看见下方人时, 他很快又弯起眼睛, 眉目间的星点冰淩瞬时消融。

许湍笑意盎然,遥遥举杯, 也不知敬的是满目震惊的琬贞, 还是她身侧喜气洋洋的陈钟习。

琬贞能不震惊吗?哪儿有这麽像的?

她有些恍惚,即使离得远, 这张脸于她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相看时谦逊恭谨的探花;是大婚当日身着喜袍的新郎, 是无数静夜, 与她同床共枕的驸马。

她眼前霎时间闪过许多与他相关的画面,但没有一张是他举杯敬酒的样子, 记忆中他唯一一次饮酒,是与她共饮的合亟酒,除此之外,他滴酒不沾,十足斯文,连笑都不会如眼前这位“许湍”那样肆意。

还有什麽不一样,对,他的目光只会凝在她身上,不会如现在这般,像在看她,又像在看其他。

可即便努力发觉了这些不一样,此人与她前夫依旧像得惊人,不……不能称之为像,分明是一模一样。

她简直如同见鬼。

陈钟习倒很高兴:“看来这回没认错人,真是许湍回来了。”

若不是顾念公主体面,琬贞很想摇着他衣领晃:你认真的?你再仔细看看呢?这真是那什麽许湍?真不是宋衡殊旷职跑渠县偷閑来了?

陈钟习浑然不觉她无以複加的震惊,他笑呵呵问琬贞:“公主您瞧,下官没诓人吧,是不是长得很像?”

何止是像?琬贞语气有些艰涩:“你怎麽就能断言是许湍呢?”

陈钟习笑道:“若是宋学兄,方才下官喊许湍,他肯定不会应的嘛。”

琬贞:“……”这倒真是一个过分简单又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说话间,许湍已出了酒楼,往此处来。

他朝陈钟习拱了拱手,“一别多年,没想到昔日陈兄竟是出人头地做上官了,小弟路过渠县,特来贺喜。看陈兄正忙,是在招待贵人?”

他说又着看向琬贞。

琬贞也盯着他,把他面上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恰到好处的好奇,很合时宜的疑惑,仿佛真是第一次见她似的。

之所以说是“仿佛”,是因为琬贞找到一处漏洞。

若真的是头一回见她,应该跟那些百姓们一样,即使是在和旁人说话,也会忍不住分出余光打量这个陌生人,真正的好奇是怎麽藏也藏不住的。

而他的好奇,表现得太有分寸,于是便有点像演出来的。

她得出结论——否管他是谁,绝不是头一回见她,至少也肯定听过她。

她观察的这会儿功夫,陈钟习也向许湍介绍了琬贞,琬贞之前已跟他知会过,对外只称她是来游玩的。

许湍笑道:“公主殿下可算是找对人了,陈县主是土生土长的渠县人,有他领着,公主定能玩得尽兴。”言罢他拱手告辞,“既然二位有事在身,那许某改日再……”

他话没说完,琬贞冷不丁开口道:“何须改日?许公子同陈县主数年未见,不正好趁这个机会叙叙旧?陈县主不是备了桌接风宴,许公子也一起来嘛。”

陈钟习一愣,神色几分茫然,不……不是说不吃吗?

琬贞重重睨他一眼,他顿时回过神来,迅速笑道:“公主说得是,二位,请。”

话已至此,是不容拒绝了。许湍于是又笑,“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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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

陈钟习还是第一次宴请王公贵族这等身份的客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伺候,想亲自提壶斟茶,却被栗亭抢先一步,于是有些尴尬地又坐了回去。

琬贞和煦笑笑:“陈县主不必拘谨,都说了主要是为你二位叙旧,本公主只是来蹭顿便饭,顺道同你们一起聊聊。”

说是这麽说,陈钟习哪敢真当她不存在,畅所欲言。

琬贞端起茶杯轻抿,目光借着大袖的遮挡又瞥了他一下。

陈钟习心领神会,哦,不是真叙旧,是要他打探消息呢,公主非要把许湍拉过来,就是想问当年事的。

他轻咳了一声,径直问道:“长风门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王家又为何举家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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