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44)
作者:草莓糖酸锌
她不由有几分担心,若李淑也和他们一样弄不醒,这一趟不是白走了?
她下意识便想说与身边同伴听,但方才她心血来潮整的那一出弄得气氛有些尴尬。
虽在屋里时她理直气壮,路上却不免“反刍”,一会儿觉得是自己没忍住探究欲,不会挑时候,偏偏在这节骨眼弄这一出,这不是影响正事麽?
一会儿又觉得是他的错,谁让他有东西藏在心底,遮遮掩掩。
两人安静了一路,没人说话。
不过她的估计果然没错,淩霄阁里也静悄悄的,侍卫也好,下人们也好,都东倒西歪昏迷在地。
她小心绕过地上这些人,往淩霄阁主屋走去。
肃太妃事出突然,行宫上下皆始料未及,是以她的尸首仍在这间卧房中暂时搁置。
而李淑则毫不避忌地住在她卧房隔壁——或许是为了做戏,彰显姑侄情深给其他人看;亦或许是怕琬贞杀了个回马枪来查淩霄阁,总之她没搬回去。
这倒是给琬贞行了方便,淩霄阁内部她可谓轻车熟路,很快便找到了昏迷中的李淑。
李淑躺在榻上睡得不省人事,琬贞毫不客气,擡手掴了她两掌,她的脸随着力道歪向一边,却连睫毛都没动一下,睡得死沉。
若不是还有气,真跟死了没什麽差别。
她有些洩气,还真她想的那样,死活弄不醒。
她偷偷瞄了倚在门边看风的云祢一眼,这家伙一直望着外头,半点过问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吗?她有些生气,这麽较真,她也没做什麽啊!也就是稍稍撩拨一下,甚至都算不得撩拨,就是戳了他两下而已嘛,怎麽就跟……
她想不到合适形容,于是越看他越生气,加之手下怎麽弄都弄不醒的李淑,她再无法保持沉默与冷酷了。
“喂,”她硬邦邦质问他,“为什麽一直不说话,不高兴就说嘛,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云祢闻言慢悠悠看向她,语气仍没什麽起伏,“公主坏人修行,为何小僧气不得?”
琬贞又委屈又不解:“本公主做什麽了?怎麽就坏你修行了?”
他静静看着她,“你让小僧犯了戒律。”
琬贞觉得他在信口胡说:“什麽劳什子戒律!”
“色戒。”
琬贞呆了一下,他他他,他怎麽做到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
他抛下这惊天动地的两个字后便没事人一样另起话题,“倒不用急着弄醒她,屋里应有线索。”
言罢他自顾自在殿中寻找起来,琬贞瞪着他的背影,几乎要看出火星子。
丢出两个字砸得她昏头转向,却像随意话了句家常一样,全不顾她的惊愕与震撼,哪……哪有他这样的!
“你转过来,说清楚,什麽意思?”
他从屋内箱奁中翻出一个匣子,“这盒子瞧着有玄机。”
琬贞恼火,这家伙居然装傻充愣!
“本公主问你……等等,别动!”她到口的质问在看到那个匣子的时候被忘到九霄云外——那正是当年她留在行宫的那套玉牌。
只说半截
琬贞一把夺过匣子,心里暗自嘀咕,她当年把这东西放在这间屋子了麽?怎麽感觉不大像?
但时隔多年,期间再来行宫也从没想着把它翻出来看,记错了也说不準。
云祢问她:“这是何物?”他试图打开匣子。
琬贞霸道地一掌拍在匣盖上,硬是不让他开,“你不用知道。”
话毕她抱着那个匣子在屋里转悠。
虽看他不爽,但他那句话还挺有道理,李淑一时半会儿弄不醒,与其为其浪费功夫,不如看看此处能不能找出什麽关键证据。
她很快发现此处有一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行宫里的物件,一个形状古怪的香炉。
说古怪还擡举了它,这东西堪称诡异——它看上去像是个头骨,若非里头还有些燃尽的香灰,和几支燃尽的香,她断然不信这会是个香炉。
她不敢举起头骨……不,香炉端详,于是任其摆在原处,绕着它看了一圈。
香炉只巴掌大小,外部上了一层斑驳的乌漆,掉落的漆块并非毫无规律,琬贞虽认不出那是什麽,但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一种文字。
原因无他,图案横横竖竖,皆可见力道,不似自然剥落,分明是人为;又俨然有迹可循,不是信手涂鸦。
“这是巫祝的符。”
琬贞肩头一颤,云祢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冷不丁开口,吓她一跳。
他t似自言自语,又似同她解释,“不同于大衍,某些西域小国仍信奉巫祝,尊大巫之语为圭臬。这些大巫通常有一种自用的特殊语言,称为符,只在历任大巫间流传,信衆认为,这是大巫沟通天地神灵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