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牌子(34)
作者:草莓糖酸锌
她看向云祢,“你可有话说?”
云祢摇头:“公主心中既已有成见,再说什麽也不过徒然。”他静静看着琬贞,“小僧信公主会令此案水落石出的。”
见他如此坦然镇定,琬贞心念微动,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唬人功夫出神入化,睁眼说瞎话?
琬贞转了转眼珠,开口向云祢道:“真兇落网前,你就待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云祢并无异议,沉默接受她的安排。
倒是楚桓不大满意,低声问她:“就关这儿?”
琬贞瞥他一眼,“怎麽,不行?”
“嗯……”楚桓拧起眉头,心觉不妥,大半天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琬贞把他推出书房,让人在门上落锁,又遣了侍卫守门,将此处用作一个临时监牢。
楚桓用力拽了拽门上的锁,仍有些不放心,“姐,关在监牢里岂不更稳妥?这儿离你的住处也就隔了个院子,实在太近了。”
琬贞不以为意,“门上这麽大个锁,他还能穿墙不成?况且咱们没证据,如何能贸然送人下狱?”
楚桓想了想,还是选择乖乖听她的。
临走前,琬贞不经意看了眼窗,书房里的僧袍青年正巧透过窗上镂花望向她,仍是面无表情,但琬贞总觉得他目光中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莫名沉甸甸的。
她错开视线,拂去心头突然浮现的怪异感。
“怎麽了”楚桓问她。
琬贞紧了紧眉头,问他:“你方才说,他是昨日才到的?”
楚桓点点头:“我问过素喜,最初来的是个老和尚,这元祢一来,就替了此人,更换寝殿的事也是他建议的。”
“可有查到他到底是什麽来头?”
“他?”楚桓摇头,“他是什麽来路我不知道,但‘云祢’这个法号,无音寺的和尚们倒是知道一二。”
“不过,无音寺内部说辞不一,有人说云祢是方丈早年收留的孤儿,在寺里养大,有人说他是家里被抄,走头无路,才入的寺庙,还有种说法……”
琬贞难以置信:“就这麽个人,光他来路就能掰扯出好几个不同版本?”
楚桓叹气,“那是因为寺里虽有这麽个人,可无音寺上下从来只知其名,不见其人,亦不知其来路。。”
琬贞疑道,“无音寺上下怎会没见过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这云弥难道不住在无音寺?”
楚桓轻咳一声,“这就跟这最后一种说法有关了。”
“嗯?”
“据说这云祢是富甲一方的豪绅,云祢这个法号只是他閑来无事给无音寺捐了笔香火钱买来的,简而言之,挂名弟子。”
“挂名弟子?”琬贞质疑:“你不觉得矛盾?若是如此,他如何能顶替最初那老和尚成为法事主持?”
楚桓两手一摊,“若是普通的挂名弟子,自然不成,但这云祢不一样,他每年都会给寺里捐大笔香火钱,说是弟子,其实某种程度上,他能算是无音寺上下的衣食父母,若他愿意,说不定方丈之位也能拱手相让。”
琬贞欲言又止,这说法属实有些太……
楚桓嘿嘿一笑:“我也是觉得这说法牵强,所以才放在最后一个讲。”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閑话。”琬贞将话题引回正轨,“你可知淩霄阁的事?”
楚桓收起面上调笑,凝重地点点头,“一回来就听说了。”
“兹事体大,我已命人将肃太妃身边的苗奇和何茗带来候审,就等你来一起问了。”
“苗奇?”楚桓摸了摸下巴,“虾太医?”
琬贞:“……”她没好气道。“严肃点。”
话是这麽说,苗奇这外号,当年其实还是她起的,苗奇蓄须不似他人那样蓄在颌下,而是在唇上垂下两缕,嘴唇带着胡须动,像捕食时的虾。
回春堂大殿,苗奇弓着身子跪伏在地,等她问话,何茗同样跪在他身边,伺候肃太妃多年,乍逢噩耗,她神思不属,面色萎靡,整个人像苍老了十几岁。
琬贞先问的苗奇:“肃太妃究竟是因何出的事?”
苗奇拱手道:“禀公主,太妃的药中掺了乌头,乌头剧毒,臣虽用尽催吐之法,也……回天乏术。”
琬贞皱了皱眉头,“她每日都要用药的?”
“是,”苗奇恭敬道,“每日晨午各需服药一剂。”
“早晨的药没问题?”
苗奇摇头:“只有午间的药被动了手脚。”
“药有何人经手?”
回话的是何茗,“丫鬟煎完药后,由奴婢亲自送去佛堂让衆法师诵经,结束后,奴婢再亲自取回,服侍太妃用药,一贯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