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给叶蓁蓁和江舟之间添些羁绊。万一裴望之不成，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叶蓁蓁不知叶知书心里的小九九，只好把书信和信物一并交给了江舟，上头写的名字是沈银的化名“虞霏霏”，顺带绘了沈银的画像方便辨认。

江舟终于离开了汴京，这让裴望之开心的乐了几天。又犹豫着要不要带叶蓁蓁去裴府，他不喜父亲，但成亲没有高堂能成吗？



菊花锅与美人图

柳依依从集市上搬回好些秋菊, 正一盆盆往院里搁。叶蓁蓁在书房托着腮隔窗望着，生出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调调。

等以后银子赚够了, 到乡下买块肥田置个宅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擡头见青山，低头见清泉, 这样的日子甚好。

她把想法同裴望之一说,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 眼神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你？种田？怕不是要从京城带去几百号人同享隐士之乐吧？隐士当着当着变地主了。”

她冰肌玉骨的，稍稍磕碰都喊疼, 哪是干农活的料？但好在脑子好使总能赚钱，懒有懒的活法。

叶蓁蓁高傲地擡颈觑他, 说道：“怎麽说话呢？我就不能过寻常的日子了？

前儿不知是谁我说要剃头当姑子时，她说我会在尼姑庵开素斋堂赚钱, 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市儈人呗……”

裴望之听得有滋有味, 笑着说：“倒不是市儈不市儈, 是爱折腾。你在红尘里混的乐在其中, 竟想过出家？”

“随口一说，也不是不行。”

“你做尼姑，我就去另一个山头当和尚, 咱们还得时时见面。”

饶是叶蓁蓁奔放至斯, 此话一出都面红耳赤, 跑过去打了他。

“该打！呸呸呸！这话岂是能胡说的？阿弥陀佛，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切莫怪罪。”

“我只说见面探讨佛法，你想哪去了？心髒, 看什麽都髒。”

“懒得搭理你……”

满院的菊花争奇斗豔，金蕊流霞，分外好看。在欣赏了几天后，叶蓁蓁望着花团锦簇，暗叹道多好的花儿啊，是时候吃了。

菊花锅该提上食单了，院子里的菊花让她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

“咱们在酒肆后院的空地都摆上菊花，客人们来了拿把剪子自个儿挑，看得顺眼的剪了交给后厨，洗净摆出来，如何？”

柳依依和秦娘子眼睛亮了亮，“妙极！”

要上菊花锅首先得买一批炉子回来，底下小风炉，上头搁铜锅，和在沈家吃的拨霞供一样。

想着菊花锅只出一季，买回来贵，不用时还得找地方搁置。叶蓁蓁便叫柳依依去牙行赁锅具，越精美越好。

柳依依还真寻来了银制雕花暖锅，打西边波斯商人那赁来的，薄透聚热，花纹雕的细致。

当即叶蓁蓁就叫好，单这锅是能加一百文的程度。美中不足的是只有十个，那就不能走量。

秦娘子道：“按照客人用时和刷锅来算，一个晚上三十锅顶天了。”

“怕是三十锅都卖不到，暖锅怎麽着都得吃一个时辰，还得喝酒閑聊。这样吧，咱们白天也卖菊花锅。”

“汴河两岸的秋色连波，坐在二楼远眺景致颇好，又与菊花锅相得益彰，就该白天吃，还能赏菊。”叶蓁蓁一锤定音，菊花锅在酒肆卖一整天。

无法走量要想赚净利，就得提价，提价又得让顾客觉得物超所值，叶蓁蓁想到弄多种汤底，配各式肉菜。

随后又道：“后厨要準备清鸡汤，鱼汤和大骨汤，客人来了可以自己选口味。配菜咱们多弄些花样，菊花就送给他们，一锅一百八十八如何？”

“一百八十八？东家是将肉菜全算里了？”秦娘子想单一锅菊花能卖这麽贵？

“对，肉菜可以送三样，酒水另算，菊花管够。其实菊花很贵啊秦娘子，尤其是大朵又不苦的。”

秦娘子一琢磨是这个理，也就随叶蓁蓁去了。

叶蓁蓁央着裴望之画秋菊暖锅图，裴望之嫌书生画吃食不雅不愿，被她一句话顶了回去：“那你以后别来酒肆用饭，君子远庖厨，你去当天上喝风饮露的神仙吧。”

无法，最后还是答应画了，奈何颜料赭黄又用完了。裴望之只好带她去了裴府书房，顺带再拿几册书回葫芦院。

裴望之的书房整洁明亮，东西不多很是清爽。窗外四壁植有翠竹薜萝，兼有松树盆景。

竹制冰纹透雕三层书架边都挂着牌子，用小楷写着书名方便取阅。

“你随意翻翻，想看哪本咱们带回去。”裴望之见她一直绕着书架打转，知她爱书随口说道。

“我看上这柜子了……”叶蓁蓁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