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虚弱地抓着他的手，“不是只有两个吗？怎麽成四个了？火是谁放的？”

“苏幕身边的丫头被踹到胸口，没有救活。我和赵遮也奇怪呢，不是三个吗？哪来的四个？我们是想将钗子的罪证转到那丫头身上，但是火不是我们放的。”

“究竟还有谁？”

“你别胡思乱想了，反正没怀疑到你和苏幕头上。死的是苏幕身边另一个丫环，我们当时没顾得上她，说不定是国公府心虚想杀人灭口自个儿放的火。”

“心虚？放火？”

“国公爷自仵作验出死因后就想把事情压下去，毕竟儿子死在女人身上传出去不光彩。再加上杀人的也已经死了，他又还能如何？”

“他们丝毫不怀疑？”

“死无对证，当晚人太多了，没人注意那处院子。世子行不轨之举时摒退了侍从，所以找不到证人。

就算是怀疑，想查也无所下手，只能说苏幕是个狠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方便了我们善后。

你别怕，除了我们，无人知晓昨晚的真相。”裴望之宽慰着她。

你可知，不是苏幕想杀的，是我说杀的。若你知晓真相，会不会怕我？

“我以为……你会怪我杀人。”

扶着裴望之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反手用力握住。“你又不是无故杀人，是他犯错在先，你若不出手伤的会是你。

我很庆幸你有胆子，不是一味的只知哭泣，你会保护自己我开心都来不及，怪你做什麽？

若你真出了什麽事，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不放过他。别多想，好好养身子。”

叶蓁蓁哭着扑进裴望之怀里，他怎麽能这麽好？

裴望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胸前衣襟哭湿了大半，他很是心疼。叶蓁蓁向来不是爱哭的人，这回惊吓难过成这样，怕是有段日子要平複了。

纵使当下手起刀落决绝的很，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事后怕的生病。

半晌她才擡起头，抽噎着问：“我可以偷偷的把丫环的尸身埋了吗？她们是无辜的，是为了保护我才失了性命。”

“苏幕早就把人从乱葬岗偷出来埋了，还烧了纸钱。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过去祭拜，你现在连走路都费劲，怎麽过去？”

“这是柳依依调的木樨花露，喝一口？”他瞧她哭了许久，定是渴了，喂着喝了几盏。

“裴公子，药熬好了。”

“嗯，放桌上吧，有蜜饯吗？吃的呢？”

“有，我这就去拿。”

柳依依端来了几碟点心，均是精致好看的，单是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炸至金黄酥脆的紫苏虾扬卷，翠绿小巧的翡翠豆腐果，一碗水嫩嫩的蒸蛋，半尾清蒸鲈鱼。汤是清淡的骊塘羹，另有一小碗黑白相间的雕孤饭。

放在平时叶蓁蓁定能大吃两碗，但现在只吃了几块鱼肉，喝了几口汤，米饭都不想吃。

在裴望之的央求下她又各吃了一个虾扬卷和豆腐果，“吃点饭垫肚子。”

“吃不下了。”

裴望之取来盐渍的梅干，剪碎了放在菰米饭上，又掐了几块鱼肉，放上一圈鹹齑丝，拿起茶壶缓缓沿着碗边倒进清茶。

他生病时喜食泡饭，想着可以一试。叶蓁蓁扒拉了几口，觉得味道尚可还好下咽，将就着吃了半碗饭。

裴望之这才端来药碗喂她喝药，末了递上用蜜渍的洛神花干。叶蓁蓁不喜甜食，酸酸甜甜的对她胃口，伺候她睡下后裴望之才就着叶蓁蓁吃剩的菜用了暮食。

半夜叶蓁蓁起了高热，不断呓语，裴望之只得又去医馆把大夫从床上拎起来到叶府瞧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叶蓁蓁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裴望之日日过叶府探病，白日上朝，晚上翻墙，眼底的乌青日渐加重。

有回连赵遮见了都取笑他到底是谁生病，他自个儿倒是丝毫不觉累，能夜夜抱着心爱的人入睡，他很知足。

叶蓁蓁病了像只虚弱的貍奴，乖乖软软的靠着自己。夜里做噩梦还会更紧的贴着，没骨头似的，和同日明媚嚣张的模样全然不同。

不过裴望之还是喜欢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哪怕是欺负他，也比如今病怏怏的好，让人揪心。

待叶蓁蓁病好能出来走动了，已快到中秋。



中秋宴与来新人

叶蓁蓁病愈后日日出门晃一圈, 弥补病中的缺憾。汴京入了仲秋，在外踱步只觉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心情大好。

柳依依没这好兴致瞎逛，她在郑娘子处学做月团, 中秋前糕饼铺子都卖这个。

其实平日也有卖的，但买的人不多。中秋总想应个景, 圆圆的月团好似中秋的圆月, 买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