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 出什麽事了？”两人相携入内，叶蓁蓁一见到红姨娘便问了。

“你可来了, 大少爷在外借了印子钱，到了日子还不上人被绑了, 到现在人都还没回来。”红姨娘吓得不轻, 正经人家的公子哥哪会出这样的丑事, 她算是开眼了。

“什麽时候的事？”碧珠递上茶，叶蓁蓁跑出了一身汗身上正热着, 叫她换了热茶送上凉水。

“就今儿早上，我不是给各房去送端午节礼吗？到了大太太那屋就发觉不对劲, 她一开始还瞒着我也不知。直到老太太晕倒，这事才透露出来。他们现在要各房凑钱, 倒是说出来了。”

“漪兰院也来了？”她倒是不大相信向来注重脸面的舅母会来找她借钱, 看来是真缺钱了。

“那倒还没有, 不过我猜迟早的事, 连隔壁那家大奶奶都亲自去了一趟，漪兰院怕是也快了。”

“外祖母晕倒了？你怎麽才来酒肆找我？”叶蓁蓁一听老太太晕倒想赶紧去往明禧堂。

“我也是才知晓的，就等你一块去。哎……这事闹的……”

明禧堂内乌泱泱的一堆人, 请来的医官在里头为虞老太太诊治, 大家皆神情恹恹, 王柔则更是哭的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

叶蓁蓁本想安慰王柔则几句，没想到大太太见儿媳哭哭啼啼的心烦, 出言教训道：“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 家的风水都要被你哭坏了。

连自己男人都看不好，他在外赌钱你不知道吗？是不是还帮着他一块瞒我？如今篓子捅大了倒肯说出来了，早知道你如此不济还不如给朗儿寻个富户家的娘子。

老爷也是，说什麽要找读书人家的，朗儿沾些文气也好，能好好读书中举。现在嘛书没见读多好，银钱上还没半点帮衬。”

王柔则一听哭的更委屈了，大太太被她哭的心烦丢下一句：“晦气！”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寻老太太，叶蓁蓁这才走过去给王柔则递了块手帕。

“妹妹，我……”她泣不成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恼，舅母是因哥哥的事心烦迁怒于你，只是气话罢了。此事怎能怨你呢？输钱的人是他，借钱的也是他，与你何干？”

叶蓁蓁对大太太的做法很看不惯，明明自己儿子不对，却怨儿媳没把儿子看好。虞朗不是婴孩，还需要有人时刻看着他吗？他娶亲的时候都多大了，若说没教好那也是舅父舅母自己没教好儿子。

大太太平日是最注重体面的人，是个笑面虎但从不口出恶言。叶蓁蓁来府里那麽久是第一回听见她这麽说话，想必是虞朗的事真刺激到了她。大太太掌管中馈，没人比她更了解虞府的银钱。

“不，我也有错……我是知道你哥哥在外赌钱的，但我不知道他……还借了印子钱。上回他去赌坊被老爷教训后我以为他改了，没想到……妹妹，相公会不会出事啊？”

叶蓁蓁遇到她只有叹息的份，到现在还在担心“相公”，你相公都快把虞府卖了。他能有什麽事？被他害苦的人倒是有很多。

只是嘴上依旧宽慰着王柔则：“表嫂放心，按时凑够银两哥哥不会有事。毕竟那些绑匪要的是银钱，要他的命没用啊。”

“大太太说的没错，我没用，她不是气话是真心话。我知道她向来看不上我……是我没用，这般好的亲事，我竟经营成这样……”

叶蓁蓁递茶给她润润口，也不知该说什麽好了。这桩亲事哪里就好了？虞朗没娶亲前就这样，跟她王柔则无关。哪怕他娶了公主也是一样的，当然也不会有公主嫁他。

王柔则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安抚到位了，情绪逐渐平息。叶蓁蓁这才转头看下了四周，发现对面坐着的妙云也不太妙。

妙云眉头紧皱，双目呆滞，面容苍白，唇无血色。手紧紧的拽着条锦帕，突然落下几滴泪。在她旁边的墨云平时活泼伶俐，此时也睁大了双眼呆呆的不说话。

叶蓁蓁揉了揉墨云的头，走到妙云跟前柔声问怎麽了，妙云似乎一下子崩溃了，趴在桌案上大哭了起来。墨云见妙云哭，也跟着大哭。叶蓁蓁不明所以，虞朗的影响这麽大？

王柔则唤叶蓁蓁过去，把她带到明禧堂后花园，偷偷小声说：“大太太为了那两千两银子，想把大小姐和国公爷的事尽快办了。所以妙云才……”

“之前不是说说而已吗？竟是真的？”她以为舅父舅母只是小小的动了一下念头，妙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应当不会真的送过去吧？

“唉……国公爷的夫人前阵子去了，现在说的是直接娶大小姐为续弦，加上虞朗这档事，怕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