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要什麽都会搞到手(69)
作者:辞绿
“那谢玄奚呢,”她趴在床上,身下垫了个枕头,双手托腮,“他最近在做什麽?”
折萱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谢玄奚正在侯府婆娑亭宴请几位年轻的世家公子。
婆娑亭因亭边遍植青竹,清风徐来时,便有枝叶婆娑,故得此名。
谢玄奚端坐亭中,先给几人斟了茶,又双手一一奉上。
得了他这一盏茶,几人简直受宠若惊。
他们家世平平,没有官身,从来是仗着祖上荫庇混混日子而已;然而谢玄奚是什麽人呢?他爹的爵位是靠着赫赫战功挣下来的,他更了不得,乃是当今太子殿下的老师。这麽一个人物给他们敬酒,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谢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座中有人为表敬意,满饮一盏茶,殷勤笑道,“不知谢大人今日找我们来,是有什麽事?”
其余几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他,眼里的意思与问话的人一样,想知道这谢少傅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谢玄奚微微笑道:“前次因着我的缘故,郡主和你们说话,颇有些不客气,是以今日谢某特地设宴,向几位赔罪,也烦请几位勿将此事放在心上。”
“原来是为着这事!我就说,大名鼎鼎的谢t少傅,怎麽会看得起我们这些人,还设宴款待。”起先问话的人面色一变,冷着脸道,“她崔宝音当日那般折辱我们,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消仇平怨的事?”
他还以为谢玄奚是要找他们算账,却没成想是赔罪。想来他也懂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想到这里,他面上怒意更深。
“就是就是!还有我!我后脑勺甚至被她拿石头砸出血了!便是她亲自赔罪,我尚且也不见得会原谅她,况且是你谢玄奚!”又有一人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立时捂着脑袋嚷嚷开,他说完,忽又神色暧昧地看向谢玄奚,“不过谢大人,我倒有些好奇,你与姓崔的究竟什麽关系,莫非……啊!你做什麽!”
他急促地尖叫起来,一张脸顷刻间变得绯红,身上的衣裳也悉数湿透,紧巴巴地贴在身前,尚未来得及被衣裳吸收干净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淌……他抹了把脸,将茶叶扫到地上,终于是受不了这个气,猛地拍了拍桌子,伸手指向谢玄奚,就要开口。
谢玄奚手腕一翻,将空了的茶盏放回桌上,又面色冷淡地攫住面前人的手,不容分说地将他的手指往后掰,他惊恐地想抽回手指,又用另一只手去掰谢玄奚的手,然而谢玄奚的力道却未见丝毫减弱,他甚至连面色都不曾改。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疼……疼!疼疼疼!谢大人!谢少傅!我们有话好好说!”
谢玄奚温声笑道:“张公子竟也听得懂人话麽?”
“听得懂听得懂!谢大人说的话,我一定听得懂!”
谢玄奚这才收了手,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用白色丝绢擦着手,一边看向面前形容狼狈的年轻郎君,叹息道:“茶,我敬了;罪,我也赔了。我原是想息事宁人,奈何你们却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此,便也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张公子,前月强抢良家妇女不成,便将其一家老小杀以洩愤,这些日子,你夜里可还睡得安稳?”
他话音落下,张廉立时瞪大了眼睛,分明方才身上还浸着滚烫的茶水,热意始终未散,他后背却冷汗直冒:“你……你怎麽会知道……”
谢玄奚不答反笑,又看向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前两年年景不好,先有大旱,后有蝗灾,出了定京,饿殍遍野,民不聊生。陛下仁慈,特地下令三年内轻徭薄赋,你们褚家可好得很,将下等田以上等田的价格租给佃农,谁若敢不租你们的田,就要被你们打断手脚。”
褚钧涛脸色煞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亭中那个报刀的侍卫冷哼:“坊间曾言前朝苛政徭役猛如虎,我看你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玄奚目光轻移,还没开口,第三人便哭丧着脸道:“是我有眼无珠,沖撞了琼阳郡主和谢大人,还望谢大人千万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然而留你们在定京,实是隐患。”谢玄奚轻叹一声,抿了口茶,语气清淡。
“我这就走!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留下来髒了您和郡主的眼!”
谢玄奚低垂着眼,一手托着茶盏,一手用盏盖撇去盏中茶汤面上的浮沫,温和颔首:“好孩子。”他又擡起头,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张廉始终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以提防他忽然朝他泼来第二盏滚茶,一时忘了回话,褚钧涛沉默好半晌,终是咬了咬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