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要什麽都会搞到手(199)

作者:辞绿


她目光所及之处,是旁边面摊上一对正坐在矮凳上喝汤的父女。女孩约莫只有三五岁的样子,喝罢了面汤便眨巴着眼睛和父亲说话:“爹爹你得说话算数,等我回家好好喝了药,你要给我买张记的蜜饯果子。”

“好,只要你喝了药,病好了,往后想吃什麽爹都给你买。”中年男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花苞头,神情慈爱,“我家囡囡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徐瑶簪回过神来,对崔宝音歉然地笑笑:“抱歉,郡主刚说什麽?”

崔宝音细看她的神色,良久,方才道:“没什麽,只是想恭喜徐小姐,终于挣脱樊笼,得见天光。”

这一番话,不再似先前那般客套。

天底下有将女儿视作掌上明珠的父亲,自然也有以女儿为奇货,待价而沽的父亲。不管怎麽说,徐瑞死了,作为场外人,她只想拍手叫好。什麽节哀,那都是场面话,她唯一真心想对徐瑶簪说的,只有这一句恭喜。

徐瑶簪掩在袖底的手缓缓攥紧,而后松开,她擡起脸,深深看了崔宝音一眼,神情却未变,仍旧是那副柔弱的,悲情的,皎如新月的一张脸,好似这时节方经一场雨水的梨花,出尘而脱俗,她弯唇一笑,轻轻颔首,声音轻软而怅惘:“不明白郡主在说什麽。但是挣脱樊笼,得见天光,这八个字,真好听呢。”

崔宝音也笑:“你觉得好听便好。再会。”

她说罢,抱着书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在她身后,徐瑶簪望着她的身影,亦是轻轻说了句“再会。”

转眼便是三天。

三天里,大理寺的差役带着徐瑞的画像将定京的青楼娼馆走了个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那小厮说得信誓旦旦,不应该有问题啊?怎麽会没人见过徐瑞,是不是有人见了,但得知他的死讯,所以不敢说?”李节风纳闷道。

若说大理寺里谁最希望尽快破案,属他无疑。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卢诚上回在大理寺里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在谢玄奚面前晃悠,于是每天变着法来他面前刷存在感,一天保底偶遇两回,开口来回就两件事,第一徐瑞的案子破没,第二兇手到底是不是孟惟清。

李节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怎麽能这麽恨孟惟清。

卢三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们有嫌隙在先,争权在后,我们家的人在工部做事,他要是去了户部,以后岂不得专卡我们脖子?”

所以,不管孟惟清和徐瑞的死有没有关系,他都得把这事闹大,最好闹得孟惟清做不成这个户部侍郎。

谢玄奚垂眼:“去徐家一趟。”

“去徐家做什麽?”李节风不解地问道,擡眼却见谢玄奚已经往外走,他连忙拔腿追上去,“谢大人等等我!我也去!”

徐家里,徐瑶簪正在与管家商议丧葬之事,虽说徐瑞的尸体还停在大理寺,但他毕竟死得突然,府中事先没有準备,如今还得去置办纸烛殡衣。徐夫人早逝,徐瑞一死,府中正经主子只得徐瑶簪一人,于是府中大小事务都得由她过目定夺。

谢玄奚带着人来时,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得见徐瑶簪。

她盈盈行来,遥遥向他福身,一双眼显然是哭过,通红而泛着水汽,开口问道:“谢大人大驾来此,是家父的死有什麽眉目了吗?”

谢玄奚神情淡淡:“尚未,今日是想请徐小姐将当时情形再与我等複述一遍,按理事发当日就该请徐小姐过堂叙话,只是李大人体谅徐小姐丧父之痛,加以阻拦,这才未能成行,还望徐小姐见谅。”

努力做好背景板的李节风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虽然不明白为什麽谢玄奚特意把这事点出来,但还是下意识擡起头向徐瑶簪嘿嘿一笑。

徐瑶簪果又向他道了句谢,而后才对谢玄奚说起当时的情形,说辞与那小厮无二。

然而谢玄奚却并未就此收住,而是又支开李节风,“劳李大人去寻管家来,我还有事须问一问他。”

见他这样,徐瑶簪也偏过头对身边的婢女道:“你去为李大人带路。”

婢女领命下去,厅堂之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徐瑶簪擡起眼眸,看向谢玄奚,嗓音轻柔:“谢大人想问什麽,便请问吧。”

谢玄奚屈指敲了敲桌,淡声开口:“听闻徐小姐丢的簪子大有来头?”

“是,那是我未婚夫赠予的定情信物……”

“哦?可据我所知,徐小姐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人尚如此,一支簪子,丢了与否有这麽值得在意?”谢玄奚眼睑微垂,不以为然地问道。

徐瑶簪擡手,扶了扶鬓边的白花,姿态柔弱,“父命不可违,我虽不满意,但到底也该珍重对待。况且,谢大人对小女子的私事是否过于……”她话说到这里便顿住,然而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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