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要什麽都会搞到手(171)

作者:辞绿


“嗯?”崔宝音回过神来, 看向他, “怎麽了?”

没什麽。

只是不想她在和他一处的时候, 还分出心神去想别人。

他正要说话,忽听观琴咳嗽两声, 走近了道,“天色实在太晚,郡主早些回去吧,还是我送谢大人为好。王爷正也有事命我与谢大人交代一番。”

观琴在远处等了许久,眼看着两人越说越近,难舍难分,深觉再这麽让小郡主送下去,只怕天亮了谢大人都还出不了王府,虽然秋深夜凉,没有蚊虫,但这麽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再三思量后,他还是决定站出来棒打鸳鸯。

谢玄奚闻言,便看向崔宝音:“那谢某便先告辞了。”

他说罢,却察觉崔宝音反手将他的手攥住。他抽了一抽,没抽出来。

观琴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麽也没看见的样子。

崔宝音只攥了一会儿,便松开手。

她遗憾地想,府里灯还是太暗了,不如春荫河上满岸花灯,不然她就可以看见谢玄奚红透的耳根。

“谢大人慢走。”她微微颔首,率先转身往迟芳馆行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深浓的夜色中,谢玄奚方才收回目光,看向观琴:“有劳。”

观琴微微一笑:“不敢当。王爷说,明日早朝,谢大人当作壁上观。”

谢玄奚眸光微凝,观琴的意思是,明日早朝王爷将会有动作?

“可冯衡……”

“王爷感念谢大人的心意,冯衡的事,王爷自有计较,就不劳谢大人操心了。”

是什麽计较,谢玄奚第二日便知道了。

原来摄政王手中竟捏着冯衡多年来的罪证!翌日一早,朝堂之上,一场针对冯衡的弹劾由户部侍郎牵头,再是几位崔系官员举证,先参冯衡督建鲤山行宫,借大兴土木之名,行劳民伤财,中饱私囊之实,后参其卖官鬻爵,目无法纪,种种罪行,触目惊心,最后再引出他设局刺杀琼t阳郡主与太子少傅之事。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压得冯衡竟连辩驳一二都张不了口,只能大呼冤枉。然而究竟冤枉与否,自在人心。

谢玄奚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朝堂之上群臣激愤,头戴旒冕的帝王却面容平静,他不禁深感荒唐。

清流与世家在朝中向来泾渭分明,然而同朝为官,早已百川合流。清流中也有蠹虫,世家里也有纯臣。这些年争来斗去,多少人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只能抛家弃産,落得个孑然一身,又有多少人焚膏继晷以求社稷清明,最后却无辜枉死。

“好了,人证物证俱在,冯卿这许多声冤枉,留着去刑部慢慢喊吧。”眼见得上首那人微微擡手,一锤定音,冯衡便如死狗一般匍匐在地,满朝文武静肃无声,所有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是如出一辙的恭谨与庄重。

谢玄奚垂着眼,心中忍不住想,冯衡的位置空缺了,会由谁顶上?世家已是如日中天,再揽权柄,只怕陛下该寝不安席。人选只能从清流中出,又或者陛下借机扶持新贵,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心中想着这些事,连散朝也没注意,直到被身边的同僚挤到,方才回过神来,随着人流往外走去。

待出了宫门,便见得关琴正腰带金刀朝他迎上来,拱手道:“谢大人,王爷已久等你多时了。”

谢玄奚颔首,跟着他上了王府的马车。

马车里,崔鹤行淡声朝他问道:“皇上命刑部审理冯衡的案子?”

谢玄奚听他问罢,暗暗吃了一惊。今日早朝上才有的事,方下了朝,摄政王竟就知道了。这样一位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倘若起了反心,裴姓焉有今日?也难怪自皇上年岁渐长,可亲理政事后,他便自请退位,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若不是这样,皇室如何能放下对他的猜忌之心。

他答了声是,过了会儿,开口问道:“户部尚书一职空缺,王爷觉得,接下来会是谁顶上这个差事?”

崔鹤行摆上棋盘,示意他执黑先行,而后方道:“你当真不清楚?”

是谁顶上这个差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人顶上来。如果谢玄奚连这一点都看不分明,那往后他可真得好好考虑,还要不要让他进摄政王府的大门。

他落下一子,又问道:“对冯衡的事,你怎麽看?”

谢玄奚微微坐直了身子:“我起初只以为是王爷的手笔,后来却又觉得不够。”

“不够?”

“倘若不是陛下默许,想必冯衡的下场……不至如此。”

“嗯,继续说。”

“不止冯衡,两党相争,你死我活,恐怕也是陛下想看到的。”

崔鹤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如何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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