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想当美强惨(148)

作者:满月一枝


江泛月虚弱地睁开眼,模糊的焦点半天才聚拢,看清任良宴紧锁的眉头。

“你何时来的?”江泛月强行打起精神,轻声笑着说,“我这伤也不打紧,多喝几天的药就能好,只是近日必须得在榻上躺着,唉,定然无聊死了。”

任良宴十日前赴约来近水楼等她,却等到她一身重伤从垂云涧回来,就猜到苍炎箭丢了,心中不得不对神器之事做出自己的计划。

猝不及防被江泛月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一双笑眼注视,任良宴目光错开,端起桌上一碗温热的药汤,沉默半晌,不似他的风格:“对不起。”

江泛月歪了一下头,露出稀奇的目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道哪门子歉?我又没怪你不事先给我一道趋吉避兇的卦象。是我自己贪心想要神器,想要那些名门正派的尸体垒成高塔助我登上大陆之主的位置,可惜技不如人。受伤便受伤,又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情,只是有点丢人罢了。”

她张嘴咽下勺子里送来的浓黑苦涩药汤,面无异色,忽又想到什麽,微微瞪大眼睛说道:“不过我输给的是云晞,天下第一剑修哎,好像也不是很丢人。”

任良宴终于如她所愿,浅浅笑了一下。

他看着江泛月那双眼睛,越过甜美无害的笑意之后,只剩下洞悉一切后毫不犹豫做出选择的冷静,为达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决绝,以及对他不计回报的支持。

她与他相处的第一年,就从他有意抛出的细枝末节中準确分析出他想做什麽,于是自觉铺好这麽多年的每一步路,把他的目的当成自己的目的,不需要他言明,将他从计划中择得干干净净,只等筑好高台,让他走上去,实现他不可告诉任何人的愿望。

这些原本都是任良宴最看中的东西,也是他挑选她的最初理由。

但现在他竟然发自内心地对她感到抱歉。

他为了回家,可以问心无愧地利用所有人,所有诞生于他笔下、本就该心怀感激为他奉献一点什麽的人。

但在这唯一一个忠诚得显得有蠢的人面前,这一条原则受到了挑战。

药汤不知不觉见了底,勺子在空蕩蕩的瓷碗中碰撞出叮当脆响,任良宴纷乱的思绪在这一声响中散得干干净净,把碗递给候在一旁的侍女,随手挑了本閑书念给江泛月听。

江泛月原本还因为虚弱,眼皮沉甸甸的擡不起来,一听他要念閑书给她听,可就不困了,缓缓坐起身来,双手捧着脸听他念着书中故事。

恍如当年。

.

近水楼内部宽敞幽静,木香雅致。

孤山鸢轻手轻脚连上五层,擦了擦剑上不化的血迹。

人,妖,魔的血,味道不尽相同,近水楼中无声无息死在她脚下的人,让劫尽尝到了这三种味道。

近水楼之人的来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複杂。

幸好出门之前在任师兄那里装走了一大袋纸符,什麽化骨符、归尘符、掩香符,没想到全在今日处理尸体时排上了用场。

等近水楼这趟走完,送了苍炎弓回扶曦,再出门之前还得去任师兄那里多装点。

孤山鸢边想边小心观察着每层木楼上的房间,在一扇紧闭的雕花窗外往里望了望,室内无灯,唯有冷白的月色照亮堆放了书卷的木桌和桌上的笔砚。

瞧着像是一间书房。

劫尽剑尖刺入门缝,小心破坏门栓与锁上禁制,孤山鸢推门而入。

书房不大,靠墙的书架与桌上堆的书不少,却都是些各地街坊间爆火的话本,书房主人亲笔批阅的楼中要务、往来消息等一样未见。

定然是个多疑又谨慎的人。

孤山鸢偏就不信一无所获,摸黑找了半天,翻出一盒子书信,大喜,拿到月光下细看。

信上字迹整齐工整,清秀整洁,线条清晰有力,粗看难辨性别,但孤山鸢瞪大眼睛细看,急忙拆开一封又一封信铺在地上反複对比,关注的重点不是写信人是男是女。

这字迹,她实在太熟悉了。

她抓住信纸的那只手太过用力,指节泛白,微微颤抖,泛黄的纸页发皱变形。

任师兄的字迹?!

他写下的这一百二十七封书信,字句间叮嘱对方天冷添衣饿了吃饭有空一起去看中州烟花里的初雪,是写给近水楼的人?

在这楼中拥有一间独立的、按照自己喜好随意堆满话本的书房,难道不是这里的楼主江泛月?

孤山鸢心慌得不知所措,心中默念,任师兄一定不知道江泛月的身份。

他行事不拘一格,待人不分高低贵贱,每出去历练一次,就会新交许多奇怪有趣又不一定全知道来历的朋友,他这个人只是爱热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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