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子妃都失忆了(215)

作者:鱼羊丰色


崖上那番动静瞒不了多久,只是云舒与玄渊意外坠崖,被水流带了不知多远,又是天黑,要下到几乎没有路径的崖底寻人,必要费一番功夫。

天亮之前,他们二人唯有待在这洞中暂且等候。

“他们是谁?”云舒慢慢不再颤抖,恢複些许精神,低声问道,“跟客栈是同一帮人吗?”

玄渊嗯了声。本来此事欲待尘埃落定时再告诉她,以免她担心,但到得此时,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是皇兄的人。”

云舒听到这答案只有少许意外,本来三个皇子都有嫌疑,玄淙的嫌疑原本最小,没想到却真的是他。

云舒问道:“小海角之事也是他?”

“嗯。”玄渊答道,“那是开端。”

或许真正的开端在很多年前便已在玄淙心里埋下,太子大婚后即将亲政则将其引发,为防万一,那两匹马都动了手脚,当时小海角的暗处一定埋伏了弓箭手或杀手,只是未想到,马匹会完全失控,径直坠海。

坠海后云舒与玄渊下落不明,在皇室搜寻他们时,玄淙的人也一直在暗中搜寻,甚至在他们回京后先一步找到客栈,才有了客栈那场突袭。

玄淙动用了他几乎全部的财力与身家,所用刺客除了少部分为他多年私下培植的心腹外,其余则是西域甚至他国死士,这些人一旦任务失败,要麽立刻自刎,要麽宁死不屈,以至于虽也抓住了一两名,却并未审讯出真正有效的东西。

尽管不少人心中已有猜测,但事关皇权,兹事体大,没有证据便无法定论。

这是其一。

其二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皇帝早早定下储君,便是未免皇子间争权夺位,玄渊与云舒出事时,皇帝也曾大怒,立刻将怀疑的矛头指向皇子,一旦确定并不打算轻饶,然而当玄渊回来后,真正要追究罪魁祸首时,皇帝却似乎犹豫了。

不怪他犹豫,当今皇室子嗣不盛,统共就这麽几位皇子公主,后宫嫔妃不少,这些年却再一无所出,皇帝年纪见长,对外人来说,谋害太子太子妃乃罪不可赦,对皇帝来说,却终究是他儿子。他已狠狠敲打过几人,也许存在着日后他们必不会再犯的侥幸……

所幸皇帝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估摸也知道即便他不追究,东宫与云国公府也绝不会罢休,在东宫呈上调查到的西域死士相关名单和动向后,皇帝便欲借这次秋狩做个了断。

没有足够的证据,便制造契机直接人赃俱获便罢,这次狩猎只要稍稍留个缺口,猎场中这麽好的时机,对方只要贼心不死,便不可能不会上鈎。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玄淙居然在刚刚抵达的当晚便来了个出其不意,令人猝不及防。

胆大妄为至此,足见其狼子野心的同时,似乎也有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趋势。根据东宫所掌握的信息,这批死士已是玄淙能调动的最后力量,此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云舒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前浮现出玄淙温润无害的模样,上回见面,他尚对她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还送她竹蜻蜓。

“想说什麽?”玄渊凤眸微垂,低声道。那声音不知为何,似有点冷意。

云舒轻轻摇头:“他骗过了所有人。”

“为他可惜吗?”假如玄淙安分守己,本该富贵荣华一生。

顿了顿,终究没忍住:“会为他求情吗?”

她与他一起长大,自小亲近有加,便是为他说上两句好话也是情理之中。

她脸庞靠在他身前,玄渊看不见她神情,只听她嗓音闷闷的:“我疯了麽?难道分不清敌我。”她好歹是準太子妃,跟谁是一边的总心中有数。况且,“他可没想留我性命。”

如今回想,在客栈那刺客刺向她时曾有过短暂的犹豫,或许在小海角以及客栈之时,玄淙还曾欲留她一命,但之后却终究利益与欲念占据了上风,同样欲置她于死地。

敌我二字在玄渊舌尖悄然滚动,谁是“敌”谁是“我”自然一清二楚,玄渊微微勾起唇角,至此她的态度其实已不必再多说,却偏偏还要再追一句:“还以为你会失望或难过。”

若是以前,只怕云舒多少会有些怅思,但如今流落荒野,深夜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差点命丧黄泉,都是拜玄淙所赐,再为他失望难过岂非脑子坏掉了?玄淙内心曾有过怎样的波澜,那欲念如何发酵如何扭曲,她都不想去探究。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云舒道,选择了便得承担一切可能的后果。

火堆中火星轻溅,枯燥的树枝偶尔发出噼啪之声,云舒后背慢慢感到了温热,脑中昏昏沉沉,耳边玄渊似乎又说了什麽,她却再无心听,困倦铺天盖地袭来,脑袋循着本能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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