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子妃都失忆了(20)
作者:鱼羊丰色
就在这时,伙夫的身影忽然出现。
“你……”
玄渊只说了一个字,便倏然住口,继而迷起双眸。
伙夫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然而眼中却泛着精光。
“船破了,要沉了,你们逃不了了。”伙夫说。
“所以?”玄渊嗓音沉静。
“所以这不能怪我不诚信,该付的报酬还是得付,”伙夫白胖的面孔褪去素日的殷勤和蔼,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炽热,“不如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给我,将来我还能替你们立个衣冠冢,烧点纸钱,免你们做孤魂野鬼。”
语毕,伙夫便朝玄渊沖过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
伙夫以为很快便能结束,毕竟玄渊身上带伤,明显虚弱,绝不难对付。
然而过招之后,却发现自己实在轻敌,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方。
这个富贵家的公子看着年纪不大,尚是少年之龄,却着实有些可怕。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便是海上经验丰富的船员们此刻都未免慌乱,他却始终沉静从容,尽快也被风浪颠簸的有些狼狈,神色却依然显得镇定。
明明此际他可以独自逃生,他却没有丢下那仍昏睡的女孩,也不见任何的怨尤和惊惶失措。
这样的人,倘若作为同伴,必定犹如定海神针,能够安抚镇定人心,哪怕真到了绝境,也能跟随着他从容赴死,但作为对手,就简直如同噩梦了。
他的身后,云舒被安置在几个木箱围成的相对稳定的空间内,她始终未醒,反而幸运的避开了这惊心动魄的狂风巨浪以及生死搏斗。
伙夫目光一闪,错身往云舒扑过去,却被玄渊反应极快的当胸一脚踹了出去,他虽虚弱,这一脚力道却分明不轻,伙夫抚着心口,一时没爬起来。
玄渊挡住木箱位置,将那处空间牢牢置在他身后。
伙夫爬起来后,一咬牙,目露兇光,继而抽出把刀,朝玄渊沖过去。
玄渊终究身上有伤,气力不济,被伙夫逮着机会刺了几刀,鲜血落在海水中,转瞬被沖散。而伙夫也有些力竭,这时一个浪头打过来,伙夫与玄渊同时摔落在地。
玄渊的头嘭的一下撞在木柱上。
伙夫被摔到门口,也摔的不轻,挣扎着爬起来,眼见水面已至小腿,外头传来最后跳船的呼喊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只得不甘心的狠瞪了眼玄渊,转而逃生而去。
玄渊一时没有站起来,眼冒金星,手摸摸后脑,摸到湿滑的液体,他重重喘了口气,稍稍缓了一息,奋力站起来,摇了摇头,顾不得疼痛,努力保持清醒,走向云舒。
涌入的海水越来越多,仓门已被沖走,船体明显的倾斜,显然即将沉没。
玄渊拉过附近的一只体积较大的空木箱,估摸了下承受力,将云舒放进去,继而自己也跨入进去。
他坐在云舒身后,云舒软软的靠着他,头发衣裳俱已湿透,面庞苍白。
玄渊伸手拨去拂到她唇边的一丝乱发,说了句:“不要松手。”
就在下一瞬,小窗唰然被沖破,船体破裂,汹涌的海水疯狂涌入,瞬间淹没了仓房的一切。
风暴持续了大半夜,第二日天光大亮,居然乌云褪去,风雨消散,阳光薄薄的从天空撒下,若无其事的拂照海面。
在离白州仅一天的距离,这艘海船葬身大海。
此刻海面上已风平浪静,仿佛昨夜的夺命风暴从未发生过一般,只余一些木板碎片零落飘散于水面上,继而被海水推动着翻滚,飘向下游处。
下游近海处,一艘小船徐徐飘蕩。船上一老一少两个渔夫,各带着顶遮阳渔帽。
“爷爷,你看,那是不是人?”年轻渔夫眼尖,发现了不远处漂浮的人形。
“唔,我看看。”老渔夫眯起眼。
渔船慢慢靠近,看清了,的确是人,还是两个,趴在一个七零八落快要散架的木箱上,奇迹般的没有掉下去。
“从哪里来的?”
老渔夫眯眼朝上游看去:“听说昨晚有船出事,可能从那来的。再靠近些,看看还活着吗?”
木箱上的两个人衣饰可见华贵,却被海水泡的皱皱巴巴,还有撕裂之处,两人头发都被沖的有些散乱,男子发冠都已不见,他们的面孔被海水泡的发白,双眼毫无生气的紧闭。
两人上半身趴在木箱上,下半身浸在水里,那露在木箱上的手,紧紧的相牵。
年轻渔夫稳住船,俯下身,伸出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有点迟疑,又再探了探。
“如何?”老渔夫问。
“好像没气了。”年轻渔夫说。
“想来如此,”老渔夫指了指两人,年轻渔夫这才注意到女子前额有伤,而男子后脑勺上和衣领处有隐隐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