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踏山河(56)

作者:笔下三千界


沈辞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林桑晚先是一怔,再是仔细瞧了瞧他,还是那个端正严肃的沈辞,可心里又觉得他好似哪里变了。

两人干瞪眼许t久,沈司遥醒来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尴尬地咳嗽几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满是忧色。

桌边两人回神看她,同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司遥强撑着笑了笑,道:“我想回家。”

林桑晚看着沈司遥惨白的脸,心里一片慌凉。太子一党到底比她要狠上许多,说杀就杀,而她却见不得有人因此丧命。

望着马车越行越远,林桑晚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齐乘渊重伤,安王直接上书奏请皇帝彻查此案。皇上看了奏疏后,雷霆大怒,要求十日内破案。

夤夜,林宅书房里,沈辞盯着名册瞧了许久,脸色愈发深沉。

许久,沈辞开口道:“你可知沈千三的下落?”

林桑晚思忖片刻道:“出事后,他便不见了人影,关停了都城中的産业,我安插在各地的暗桩也都没有发现人影。”

南顺对出城入城管得极严,没有文书文牒,是寸步难行,即便冒用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各州各县都有浮云阁的人盯着,不会连个人都找不出来。

沈辞沉声道:“极有可能还在都城,想不想早点引他出来?”

“你有办法?”

沈辞右手在案桌上轻敲,一双眸盯着林桑晚炯炯有神,又低又磁道:“嗯,你过来些,我讲与你听。”

没有多想,林桑晚将蒲团往他旁边挪了挪。

许是觉得距离有些远,沈辞微微倾身,薄唇有意地掠过她的左耳,却在即将触碰时剎住了,只留下似有似无的痒意。

淡淡的雪松香钻入鼻尖,林桑晚耳垂登时红了,面上仍装作波澜不惊,心道:“林桑晚,你什麽男人没见过。”

沈辞若无其事得在她耳边低语,胸膛却起伏得特快。林桑晚要是再细心些,定能发现他的不一样,可她在这方面有些大意。

话尾,沈辞问道:“抓到沈千三,他要是咬死不认同楼之序的干系,你该如何?”

林桑晚起身,走到书架旁,手伸到放有棋盒的墙壁上轻轻一按,只见书架开始移动,其后出现了一间密室。

在她示意下,沈辞随后跟上,密室不大,其中一角放有各类分门别类好的书信和账簿。

林桑晚拿出其中一封信交给沈辞,淡淡道:“这几年,云梦楼收罗了各类罪证,沈首辅只需要秉公办理。”

至于这些证据哪里来的,只需找个由头,她的暗桩还不能轻易暴露。

望着满室的证据,沈辞没接,只是盯着她,只觉得这些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

一人撑起一个门派,一人背着滔天冤屈,在无数个黑夜中,在群狼环伺下,过的该是怎样的日子,又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只要一想,便觉髒腑如炙,烈焰焚身,恨不能替她。

他垂下眸光,朝林桑晚走了两步,拦肩抱住,低声道:“往后都有我陪你。”

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林桑晚身子一僵,她看不清沈辞的脸,分辨不了他为何会说这句话,只觉得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太过用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皱眉道:“你......”

沈辞慢慢闭上眼,喉结一阵滚动,像是在强压什麽,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缓缓放手,道:“刚刚是我唐突了。”

他一放手,林桑晚条件反射地跳到墙边,与他隔开些距离,她总觉得现在的沈辞比以往危险了太多。

看见她的动作,沈辞呼吸微顿。

林桑晚再擡眸时,对上的依旧是那如霜似雪的眼眸,似乎刚刚的失态,失控都是她的错觉。

以前都是她调戏他,走近些他都能红个耳朵,如今他在这方面倒是变得宽容大度多了,也不知跟谁学的。

沈辞道:“你不必躲我。”

“呵。”

怎麽能不躲,他以前克己複礼,一板一眼,碰一下都不行,可洁身自好了。现如今喝醉了会硬,动不动就咬人,呵呵呵呵呵呵呵……

为了缓和气氛,林桑晚笑嘻嘻道:“我们刚说到哪了?楼之序是不是?”

沈辞道:“嗯。”

林桑晚走到案几边盘腿坐下,正经道:“户部收缴百姓赋税,可真正进国库的只有五成,二成进了定阳侯府,二成进了太子私库,一成进他自己口袋。而那五成的也时常被工部和军官盯着,蒋礼长子蒋辰烨坐镇西中部总兵,他贪墨了各卫所的军饷用于养私兵,以至于他所管辖的卫所中士兵愈发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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