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踏山河(118)

作者:笔下三千界


沈辞彻底沉沦了,一声声低沉地唤着。

低缓声中,除了女子低低的呻、吟啜泣和男子微重的喘息声外,还有低沉到无法听清的咬字。

似乎只有两字。

——阿晚。

林桑晚恍若在梦里,以至于因许兰知离开的悲伤情绪全然消失了。

她以为沈辞大病初愈,体力断然没那麽好的。

结果,是她想多了。

夤夜,她昏昏沉沉地睡着,耳边传来他极温柔的声音:“阿晚,洗个澡再睡。”

几场云雨大汗淋漓,她太累了,半眯着眼,看着沈辞餍足的神色,说不出话来,翻了个身,不理他。

外人都传她任性刁蛮,他一直没把这词与她联系在一起,如今见了她这神情,是有点任性的。沈辞笑了笑,柔声哄了几句,将她打抱起来,给她擦洗身子。

林桑晚闭着眼,软软地靠着他。她从来不知道,看着清心寡欲的沈辞,在这事上确实是有些猛地的。

......

日上三竿,她才醒了过来,而她枕边的沈辞,早没了人影。

精力是真的好啊!

事了拂袖去,他也太不是人了。

林桑晚浑身散架地起身梳洗打扮,用了膳后走出屋子,门外的裴松和席闫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席闫忍者笑意道:“林姑娘,嘉辰王将主子喊去商谈要事了。”

裴松纵身一跃,来到她身边,认真道:“林姑娘,昨日我想问你武艺来着,但是席闫说你在干大事,到底是什麽大事,下次能不能带上我?”

话落,席闫一把捂住他的嘴,道:“林姑娘,主子说您想找他就去二堂议事房。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林桑晚嘴角抽了抽。

她一点都不想他!

可脚步还是往二堂走去。

刚进屋,她就听到萧逾白的声音:“父皇突然病重,由太子监国,只怕是蒋礼担心事情败露,提早动手了。”

沈辞淡眸沉敛,神色凝重。

若是不能在景仁帝在位时洗刷冤屈,若是景仁帝就这麽死了,那她的阿晚,该有多自责。



风暴(一)

景仁二十一年, 六月二十八,帝病危,太子监国, 五日后, 太子亦病。

宣政殿。

皇后垂帘听政, 蒋礼把持朝政,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黄色帘子内传出庄严的声音:“皇上和太子病重,遂命本宫代理朝政。诸位可有事要奏?”

一月内,景仁帝和太子双双染病, 文武百官即使清楚蒋氏想要谋权篡位, 也只能低头不吭声。大殿之外, 金吾卫人数突增, 持刀四处巡逻,明显是镇压一切胆敢反抗的力量。更何况在都城之外,还有蒋辰烨率领的陵州六万大军正在赶来。

向来刚正不阿的齐乘渊和顽固不化的右都御史温正年也都闭口不言。

蒋氏执掌大权是迟早的事, 又何必平白搭上自己一条命。

然与温正年不同,齐乘渊等人在等一个时机。

皇后又问了一遍, 台阶下的衆臣依然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无人吭声,只好退朝。

回到坤宁宫, 皇后焦心地问:“大哥, 只要等皇帝驾崩,我的祈儿就能名正言顺登基, 何必要起兵逼宫?”

在蒋礼的怂恿下,皇后想起这段日子给皇帝下的毒, 仍心有余悸。

景仁帝身边有锦衣卫指挥使顾霆时刻保护,所入口食物也会一一查验, 所以她给皇帝下毒的量极少,需要满三个月才能发作,而此毒在发作后,太医不会查出任何问题,只会认为沉疴难治。

只要再等个两月,她的祈儿就能当上皇帝了。

蒋礼睥睨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四年前镇北王一案?如今我儿蒋辰鸣在嘉辰王手中,半月后他们便要啓程回都,若等他们顺利回来,蒋氏焉能活命?”

皇后脸色煞白,身子有些颤抖,“可祈儿昨日为何突然病了?这事是不是大哥下的手?”

蒋礼扫向皇后的目光变得愈发阴冷,警示道:“你只需当好你的皇后,其他的不要多问。”

皇后不可置疑地望着蒋礼,她从来没怀疑过她的大哥,可如今想要警惕,为时已晚。

永都三千营、神机营和金吾卫皆在蒋礼掌控之下,只要再等蒋辰烨的六万大军顺利抵达永都,他就再无后顾之忧。

到时候即使锦衣卫和永都十三卫联合起来,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蒋礼忽视她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忍,温声道:“太子的病不是我动手,你知道的,我虽然冷酷无情,但不会对亲人下手。”

他确实没动太子,太子监国和皇后监国对他来说都没什麽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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