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陵赋(211)

作者:鱼陇曼衍


虽舞得极好,却也不甚搭配。

*

一曲至高潮处,伴舞擡手甩袖,围成了草叶之轮,领舞的缪玄娇藏身其中。

衆人都期待曲意收势,广袖放下时,一朵花炽盛的场景。

谁知其间霎时窜出个上襦下裤的女子,直沖近处陆靖鞅的席面而去。

衆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女子已经近身用一把短颈匕首,切进陆靖鞅脖颈深处。

近处大骇。

血色成汩。

陆靖鞅口中亦涌出磅礴的鲜血,溅了女子满脸,衬得那绯色的腮红愈发炽豔。

男人猛地以头抢地。

他用最后一点气力擡手,颤抖着想蹭去她眼尾的血痕。

“玄,娇,玄娇,快跑······”。

未等其擡手,女人像是怕他未死透,刃边朝向他心口。

在卢沐翻过桌案来挟持她之前,又递上了一刀。

午后上林苑围猎,最终无人寻得那头兕兽,陆羡还找着机会遁走

陆靖鞅听闻觉得扫兴,卢沐便提议,把这彩头赐予二皇子妃,以慰她宫宴辛苦操劳。

陆靖鞅瞬时便有些提起兴致,即刻让人将那柄镶绿松石的匕首给缪玄娇送去。西域来的行货,刀身轻巧,雕饰繁複t,倒的确颇为适合女子。

原来她亲自来西邸邀自己赴宴,便是为了这一刻。

陆靖鞅失去意识前,像是丧失了一切斗志,眼帘间的光彩逐渐黯淡发灰,模糊扭曲的影子,是女人被拖行走,混乱的人流,和惊恐的侍婢宫人。

这帮人在最高贵的地方彙集,竟比惊弓之鸟还要心志薄弱。

他阖上眼,就像是圆了缪玄娇心愿一般,没有任何挣扎与惊惶。

“殿下!殿下!”。

他阖上眼,也不会嫌这席间吵闹了。

只是他还是很想对那个女人说,见到她的第一面,他是真的做好準备去探询一个女人的所有了。

*

卫绾自殿外接过飞来的隼鸟传的密信,瞧见内容,想也没想便擅闯了陆朗寝殿。

他凑近陆羡身边耳语,用仅凭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有些兴奋的说,“西边传信过来,老二没了,他那个正妃还真是够狠的。咱们的人在东观打掉了中书令那边几处接应的暗线。”

“知道了。”陆羡应声。

卫绾偷瞧了卧榻上的陆朗一眼,虽睁着眼,眼皮却一动不动,面色寂如死灰,倒有些骇人。卫绾轻拍了拍陆羡后背,回身离了寝殿。

陆羡本是习惯不形于色,此时竟有些即将大功告成的错愕。

这一切竟是这般不真实。

他回身瞧陆朗,那垂暮之人被勒令噤声,果然就不再说话,当真是有心无力。

陆羡想了想,不若再假意施舍些父子情深。

他随手拾起案上的提壶,擡手斟了些茶水,在那枚窑变后现出五彩曜色的名贵杯盏中,绾袖贴心递到陆朗唇边。

“父君怕是也说累了,先用些茶水罢。”

陆朗心脉仍麻痹着,全身只有半边仍能活动,嘴唇已然皴裂,本能地凑近那杯沿,深抿了几口。

长久卧在此间,他已严重缺水。

“儿子诚惶诚恐,终于是解答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倒要谢谢父君。好生养着,过几日,儿子再来瞧您。”

的尸身。

陆羡吹灭了榻前几案上的烛盏,一缕青烟消散后仿若从未存在,转身便出了殿外。

透进殿内的一丛皎白月色下,陆朗的眼瞳疾速颤动了一阵。

然后又安详的,似昏睡了过去。

*

东观,灵犀宫。

“快请太医!”葳蕤夫人彻底转醒过来,当即下令,“将死囚缪玄娇押送至廷尉府,等候裁决!”

缪玄娇没有逃跑,刺杀前褪下那件极禁锢行动的曲裾深衣,只着一身粗布麻衣,此时任由押解之人蹂躏摆布。

她忽然又挣脱戍卫,只叩首对葳蕤夫人,红着眼眶说,“今夜我不是缪氏女,只是前朝长公主之女,李氏宗亲。我自请与缪氏断绝,还望娘娘看在这麽多年侍奉内廷的苦劳上準允。”

满脸的血色,当真如一朵爆裂开来的凤凰花。

“你残害皇嗣,罪名非同小可,便是本宫答应你,今日堂下勋贵重臣悠悠之口又怎会轻易放过。你好生去廷尉府自赎己罪,听候发落吧。”

缪玄娇并未面如死灰,而是瞧着那扇重屏会棋的屏风,笑了出来。

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旁人皆当她有些疯癫了。

衆人见血各处逃窜时,那屏风背后放置的两枚柏木牌位,混乱昏暗间已被跺翻在地。

其上刻二人名姓,因是新刻,字迹有些歪扭青涩。

“李朝护国长公主李浔阳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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