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204)

作者:希昀


带着哭腔,带着不满。

又如何?

他偏喜欢她绵哑的腔调。

那濡湿踱至她雪白的脖颈,一下便捞住她的耳珠,这是更为要命地所在,凤宁双肩细细地颤抖,只顾往里缩,最终背心抵在榻墙,她退无可退,可那人往前得寸进尺,彻底将她圈至怀里。

那滋味像是触醒了遥远的梦,令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

不碰她,他不知自己有多渴望她,有多非她不可。

这具身子是浑然天成的美,秾纤有度,连吐息均是袅袅的幽香,唇尖那一丝醇洌的酒意,清洒在鼻尖,令人心神动蕩,是无可比拟的温柔。

凤宁手被他摁在头顶,婀娜腰肢扭动,力量的碰撞,张力拉扯,很好在他掌心滋生一阵痒意,正中他下怀,他用力一握,膝盖彻底顶开,就这麽硬生生制住了她。

凤宁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头顶繁複的藻井,双眼濛濛如水雾,她突然间卸去所有力气,跟摊在他怀里似的,嗓音冷淡又轻,“陛下是打算在这里强迫臣女吗?”

旖旎昭彰的气氛就这麽戛然而止。

她从未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

这是第一回 。

裴浚身子猛地一僵,心里极度不快。

慢慢擡起覆满情//欲的双眸,宽阔的身子撑在她双方,瞳仁缓缓一缩,那点沉醉的温柔一瞬间凝成寒冰,

“强迫?”

这二字结结实实触及了他的帝王尊严,他冷笑一声,

“李凤宁,你忘了是谁在御花园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朕都不想见你了,你却非要在顺贞门等?五日十日的等,咱们俩到底是谁强迫谁?”

思绪猛地被他拉回当初相见,凤宁的心仿佛被他破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让她招架不住。她曾经那麽不顾一切喜欢过他,爱过他,可他呢,连个名分都舍不得,只当是她茶余饭后的慰藉。

泪已然在眼眶打转,她却生生吞下去,目光别去塌角,绵绵无力地回,“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裴浚脾气上来了,将她一把拽起来,摁在塌角,她发髻蓬松了,玉簪歪去一角,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乌黑的浓发跟绸缎似的铺满肩头后背,拢住那张足可倾城的脸,妖冶勾人。

凤宁咬着唇,双目仿佛被水洗过,乌黑发亮,倔强又委屈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胡搅蛮缠,她说不过他。

“你说,哪儿不一样。”他双目泛红,瞳仁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也舍不得兇她,却又着实被气得不轻。

跟着他回宫,舒舒服服做他的妃子,好吃好喝供着她,宠着她不好?

非要浑身长刺,扎得他身心都疼。

凤宁抱着膝盖,双目低垂,神色灰败有如破罐子破摔,“若是因为当初的事,臣女跟您赔罪,是臣女不对,可后来的一年多,臣女尽心尽力服侍过您,咱们....也算两清了...”

“两清?”裴浚给气笑了,宽掌覆上她下颚迫着她擡眸看向他,那双深眸雪亮如冰,

“李凤宁,是你招惹朕在先,两不两清,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就是这麽强横又嚣张。

凤宁素日性子柔和,最不喜蛮不讲理之人,如果这个人是当今皇帝,那简直便是人间灾难。

清淩淩的眸子瞪过去,她脱口而出,“是您亲口下旨,让臣女有多远滚多远,如今您又寻臣女作甚!”

她并不想戳他的短,实在忍不住。

可裴浚也有脸皮厚的时候,他反而笑了,笑起来,眉眼有那麽一瞬的惊豔,就像是不可一世的浪蕩公子,单手搭在膝盖,满脸认栽,

“是,朕后悔了,朕现在就要你。”

见她终于褪去逆来顺受的僞装,裴浚浑身舒坦,

“李凤宁,你还是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好看。”

凤宁耐心被他彻底磨没了,瞧他这懒懒散散的神情,就仿佛她是他砧板的鱼肉,逃不出他手掌心,她非要逃。

凤宁扶着踏沿要下榻,裴浚擡手将人给抱回来,非要逼她跨坐在他身上。

姑娘眼给气红了,眼尾锐利跟惹急了兔子,她干脆将领口差点被他剥落的纽扣给扯开,露出一截皓如凝脂的肩骨,冰泠泠道,

“陛下不就是惦记着臣女的身子吗,臣女给您便是,大不了再喝一碗避子汤。”

前一句已然勾起了裴浚的怒火,避子汤三字更是赤锅里滚油,精準地戳中了裴浚的痛处,原先还一副言笑晏晏的男人,瞬间换了一副脸色,他只觉岩浆般的怒火盖过眉心,极致的羞辱涌上心头。

裴浚面如沉铁,猛地起塌往后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如山峰矗立在窗口,擡起手冷冷往外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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