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无涯有魔的力量，从血脉上来说，他是魔。

他有机会既得到力量，又保全性命。

可，风险还是存在。

谁都不能料到融合过程中具体会发生什麽，会不会有变故。

思无涯能不能坚持住被剔骨抽筋，被换血，魂魄被打散重组，灵力被洗涤再凝结，都是问题。

思无涯听出来了絮尧的意思。

她没说他不同意会怎麽样。

她会保他。这样的话她说过好几次，思无涯深信不疑。

可……还是很难同意啊……

谁会希望把自己的命交代出去呢？万一他真的……

那洛知谦该怎麽办。

思无涯有点想哭。

絮尧看着桌沿，本还要张口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和祭百对视了一眼。

祭百会意，问：“他可有说为何要和你融合？”

思无涯听见了，但低着头眼睛转了转，不敢回答。

絮尧和祭百好像都不知道，化不出法器是因为他，若是说出来……那融合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他说……我需要力量，他需要我。”思无涯不敢不说，也不敢都说，所以只说一句。

絮尧听后微一颔首道：“他需要你……那就是他还没有主人。”

“是想要你的永久生命啊。”祭百跟着道，“他说什麽时候？”

“……今晚。”思无涯握紧了拳回。

絮尧注视着思无涯，而思无涯未曾擡起头过。良久后，絮尧道：“既然如此，让祭百跟着你吧……愿不愿意随你。”

“本王从没指望过你有什麽力量，你若是自己想要，那就去吧。”

思无涯呼吸一滞，惊讶地擡起头看她。

絮尧神情冷静，额前宝石红光流泻，勾勒住宝石的金叶隐隐发光，她说得很自然，像是完全不在意。

她不笑的时候真的有种距离感，面若寒冰，气质冷清，像一只乌木沉香，沉着稳重，让人完全无法去看脸猜想她的意思。

如果絮尧是人，那思无涯听她说话应该会很难受。

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哪句话有深层意思，哪句话是表面意思，思无涯分辨不出来。

还好她是魔，不会说些拐弯抹角的话。说什麽，那就是什麽。

“好……”思无涯畏畏道，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嗯，我们去吃点东西，你回去等着吧，放玉腰奴先陪着你，我弄好就来找你。”祭百活动了动脖子，和絮尧站起身。

“他要是再来找你，你不愿意，要麽杀了他，要麽让他放弃这个打算，他已经锁定你了不会轻易罢休的。”祭百临走前还是向他交代清楚。

“是，我知道了……谢陛下，谢灵主。”思无涯目送两人离开，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动。

以免又遇到不知从哪出来的云时，思无涯这次用法术直接移形回到了洛知谦房里。

没想到一进来洛知谦居然已经回来了。

“主人？”洛知谦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

思无涯一看见就担心道，跑过来伏到他身侧问：“怎麽了主人，是不舒服吗？怎麽在这里休息？”

洛知谦听到他的声音，摇摇头道：“你回来了啊无涯，没事，只是有点脱力了，你去哪了，我还想去找你的……”

他的声音很沉闷，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虚弱，是真的乏力了。

思无涯架起洛知谦一只胳膊，想扶他到床上去，可洛知谦却赖着身子不肯起来：“没事，没事无涯，不用了，我还没治好灵魄们，我马上还要去的。”

“你该休息了主人！”思无涯反驳道，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想着救人，自己都吃不消了！

“没事，我很快就能好的。”洛知谦把思无涯摁着坐下，“无限灵力不知道能持续几时，万一就这几天呢？现在我有力量就一定要充分发挥，它们太可怜了，我不想见死不救。”

听到“力量”二字的思无涯瞳孔一缩，语气虚而软了下来：“主，主人很想要力量……吗？”

洛知谦头有点晕，用手撑着头没正对着他，所以没看见思无涯的表情，他道：“是呀，我无时无刻不想提升自己呢，有力量我就不用做大家的累赘了，趁现在大家都还没好，我更要多“表现表现”了。”

思无涯愣住，双唇嗫嚅。

累赘……

“你怎麽样无涯？刚刚去哪了，怎麽不好好休息。”他还在关心思无涯。

“我没事主人……我，我去找祭百兄了。”

“祭百啊，阿涟……怎麽样？”洛知谦偏头，询问道。

“阿涟小姐挺好的……主人你，觉得现在的灵力……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