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絮尧的手，摊开双手，有些迷茫。

体内源源不断的温热灵力流动是真的。

可这是？

“你真是……为什麽要用这种方法啊？”

絮尧想起来就生气，一拳头锤在了他的左肩。

他怎麽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啊！

她的表情很灵动，全然不似往日的呆板，洛知谦鲜少看见她不一样的表情，哪怕知道她在生气，他却觉得很可爱。

他想看见她更多不一样的表情。

而不是每次都像是运筹帷幄一般只有冷静。

洛知谦看着她道：“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我用得着你这麽救我吗？你以为你的灵力很多啊？

就这点灵力你还要救我，还没等你救我你自己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身体伤成这样你以后还要不要修炼，你有没有想过啊？”

絮尧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她真不敢想要是思无涯没有祭百的天赋法术，给他收不住灵力会怎麽样。

他死，可不只是他死了那麽简单。

可话刚完，她就看见了洛知谦受伤的表情。

微红的眼里倒映着破碎的光，看了她一眼后就垂下了头。

絮尧见到他这样后恍然想起来了什麽。

他的表情也像是透过很多层壁垒，打在了絮尧心上。

人类不是这样说话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知谦没理她。

“我，我只是很担心你……”

洛知谦还是没理她。

“不好意思……”

她应该委婉一点的。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洛知谦说话了。

絮尧的心像突然被人攥紧了，但她心底的防线还在：“你，你的花言巧语，我才不会相信，用嘴说谁不会？”

洛知谦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又重複了一遍：“阿涟，我真的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

如果没有你，那我都不知道我要修炼干什麽，要这些灵力做什麽。”

絮尧其实已经有些说不出来话，但不知为何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回答：“为了……成神，为了，保护自己……”

她没发现自己声音很小，这是她极为少数带着不肯定的说话。

她拿不準了。

洛知谦这次就已经足够证明这句话。

“我只想和你一起成神。”洛知谦又道。

“为什麽……？”

他这句话不止一次说过，可她始终不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命运是自己的，怎麽能为了别人而放弃对自己最有利的事呢？

难道就因为她？

絮尧还是不觉得自己真的对他有这麽大影响。

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过才认识了一两个月。

她不过是故意保护他，接近他，拉拢他。

让他信任她。

仅此而已。

可他为什麽说得这麽肯定？

“因为阿涟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起成神。”

“就这样？”

“就这样。”

“我只要和你一起。”

这好像是絮尧第一次见他时故意说的话。

絮尧怔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是阿涟治疗我的吗？我怎麽觉得灵力又回来了。”

听到这话，絮尧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发烫了。

一想到……

“嗯。”她闷闷地应了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落在洛知谦眼中，只是他问完之后，絮尧就变得有些扭捏，像是不好意思开口。

怎麽了，帮他治疗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吗？

“谢谢阿涟。”他道。

“是不是浪费了你很多灵力？”

絮尧说没有。

“我感觉我好多了，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絮尧说好。

她的变化来得太快也太过明显，洛知谦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应对。

他不过是问了她是不是帮他治疗了。

洛知谦觉得有些古怪，时间也不早了，他替她掖了掖被子：“谢谢你照顾我阿涟，好好休息吧，我去别的房间。”

絮尧嗯了声。

洛知谦站了起来，腿因为一直蹲着有些麻了，身体也还有些疼痛，很多灵力都堵在一条经脉里没有疏通。

要开门离开时，洛知谦突然鬼使神差地回头：“我还可以抱抱你吗阿涟？”

絮尧也被他给问住。

他伫立在门前，侧着身子等她回答。

静默之间，刚刚散去的微妙气氛好像又回来了。

洛知谦话一出来就暗骂自己真是荒唐。

她睡着时自己抱住了她，她醒了自己又抱住了她，现在她都要睡了自己居然还想抱住她。

他僭越了。

他怎麽变得这麽不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