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液那双腥红的眼眸里浮起了怒火，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好！好得很！不亏是乐行上尊。”

许是觉得关于“徒弟”这个话题是怎麽也无法交流下去了，云液虽然恼怒也及时转移了话题，“你当真觉得是我拿走了神芝草？”

“当然不是。”千绪神色淡淡，“但除了你再想不到他人。”

当时有这手段的，除了云液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

容九旒。

且他也想要神芝草。

只是当时千绪的修为已被解开，若真是容九旒，她也不应该毫无察觉才是。

云液“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衣袖下双拳紧握，眼中笑意全然褪去。

千绪脚尖点地，身子回倾，挥手而出的灵气与魔气撞在一块。

“砰”的一声，两股力量相撞，宫殿之中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激烈的白光骤然一闪而过，两股力量不断较劲着，千绪透过二人缠绕的灵气魔气，与云液无声对视着。

“魔尊似乎很喜欢养金丝雀。”

云液知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先前行事，顺带损一下如今他再度出手。

不错，他又想将这个人折断双翼关起来了，把她驯服得再也说不出令自己不满的话。

“上尊为神芝草污蔑本尊，我可以不计较，可我这魔宫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使同样的手段前，你该考虑一下这手段是否能生效。”千绪说着，手心骤然收紧，呼出去的灵气宛如刀割一般将魔气穿透。

云液及时后退，灵气擦过他耳畔，直直打在了身后床榻的法器上，那法器在瞬间分崩离析。

“抱歉，一时手滑。”

“上尊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云液收了手，突然问道。

千绪:“愿闻其详。”

云液嗤笑道:“世人皆道蛇忘恩负义，为农夫打抱不平，却不知是人皆有两面，农夫亦是如此，当初的施恩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千绪轻声道:“农夫也好蛇也罢，是是非非谁都说不準，魔尊又何必纠结。”

“呵，上尊真是和从前一样，大是大非看得很开。”

千绪浅笑道:“今日我来只为一事，神芝草，还望魔尊能够物归原主。”

第 8 章

千绪不明白云液为何如此执着于乐行上尊那位已经死去的弟子，斯人已逝，得知再多因果也没用，但她能看出云液正因为她的不在乎而发怒。

当真是一位喜怒无常的魔尊。

两人目光相撞，千绪甚至能看出他眼底的怒火和……委屈？

“若我说神芝草非我所拿，你信吗？”

终于不是冷嘲热讽的“上尊”了，千绪拿捏不準云液此刻是何种心态，她擡眸凝视对方，那目光又清又淡，仿佛不论什麽事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半响，她才道:“我与魔尊并未深交，信与不信在下也说不準，然神芝草对我很重要，若真是魔尊所为，还望将其交还。”

云液腥红的眼眸微动，眉头微蹙，笃定道:“是为你新收的弟子吧，他是废灵根？”

千绪没答。

云液继续道:“一个废物，上尊何必为他做到这般，他既是废灵根，这便是天命。”

言毕，他忽然发现沉默的仙君目光一沉，连带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冰冷。

宛如忽然掉进一个冰窟，周围气温极速下降，隐隐带着压迫感袭来。

“我最不信命。”千绪冷冷道:“因为我的命从来只握在自己手里，天命什麽的，从来都是虚的。”

就好比生来被天道选中的她，一开始的臣服是为世间为大局为了整个神域界，可当天道要她为帝君付出生命时，千绪毅然决然拒绝了。

她可以死，却不想因为所谓的“天命”去死。哪怕为此付出的依旧是生命。

云液勾唇冷笑，“上尊命好，自然不会在意天命——”

话未说完，迎面而来磅礴的灵气卷着杀意轰然击出。

没想到千绪会突然出手，云液避之不及，出拳回击。

乍然间阵阵狂风呼啸而过，不等他喘息分毫，千绪只手画印再度出击。

两人都没用武器，赤手空拳全拼修为。

千绪依旧稳稳当当站在原地，衣诀飘扬，随手挥出去的修为却出了九成，魔气和灵气不断缠绕吞噬又消灭，巨大的魔宫因为灵气波动而剧烈颤动。

云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中魔气愈发猖狂，碎发落于他额间，叫人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