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在多年前被我亲手毁去了，只剩下一半了，是吧？”容九旒低声道:“你觉得，本尊不会为自己留后手吗。”

“不全。”重萧一语中的。

“那也够了。”千绪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她手挽起纸张，符箓在狂风中舞动，“无中生有，开。”

虚无，虚妄。

三人还未站住脚跟，漩涡浮动，卷起的尘土沖破天际，无尽的吸力在瞬间将神域界侵没。

“凡是不归此处者，皆往送之。”千绪闭目轻念，狂风漩涡影响不到她分毫。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帝君令微微闪动。

千绪在瞬间睁开眼睛，双手合十生生开了门，“归！”

容九旒一跃而上，手心接住了虚空而来的物价。

风声骤停。

通界已关，送得回去的人被硬生生截住。

天光大亮，阳光洒落于此，仿佛上天在眷顾此地。

“师姐。”

空灵之声至远方传来，又好似就在她身侧。

四位仙君齐齐跪下，迎着来客。

天青身着淡灰色道袍，身侧两位神使相互，他居于首位，手中拖着一本书卷，书卷泛着淡白色的光晕，更显得他悲天悯人了。

“好久不见师姐。”天青开口，语气竟是笑的。

说起来，千绪也许久未曾听过他的笑声。

“帝君认错人了。”千绪无情道:“我不是你的师姐。”

天青手中书卷微动，“我派人接师姐回家，师姐为何不愿。”

千绪冷声道:“回家？”

天青难得轻声细语起来，“是的，回家，我们的家。”

多年不见，这人又变了一番模样，千绪更是摸不透了。

“我死的时候，帝君有伤心过吗。”

书卷剧烈翻动，天青伸手安抚似的按住，才道:“当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师姐。”

“所以都追到这里来了。”千绪苦笑，“想杀我不比如此麻烦。”

天青轻叹，“我不会杀你的。师姐，它也不会，我和它做了交易。”

“师姐只需要将此位面另一半的控制器交出，与它签订灵魂契约，便可重返神域界，一如既往的生活。”

千绪知道天青面热心冷，也没想到他会用自己与天道做交易。

从前的一切在此刻烟消云散，一幕幕一件件都是笑柄。

她想笑的，却怎麽也笑不出来。

“做梦！”容九旒一把将千绪拉入怀中，狠戾的目光直刺向天青，“想带走她，先过我的招。”

天青这才分给他目光，像是恍然大悟，“师姐不愿离开的理由是他？”

“你……喜欢他？”天青迟疑许久，才将这两个字念出。

千绪心里一空，容九旒揽着她的手紧紧不放。

“一个低贱的魔修，有什麽值得你留念的。”天青摇头，“这个位面也同样低贱，配不上你。”

“和我回去。”天青道:“我会……好好待你。”

“帝君口中的好好待我是剔除魔骨强行下生死契还是将自己承受不住的劫难通通转移。”千绪平静诉说着世人不知又真实存在的，属于天道与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跪拜的四位仙君皆是一愣。

“五百七十二。”千绪道:“劫难我都记得。”

从他的诞生，到成人修行，再到成为帝君一统神域界，几千年间，足足五百七十二次，全都是千绪抗的。

第 65 章

长久的沉默。

久到千绪足够将两辈子历经之事全部回想，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生竟是如此短暂。

在神域界围着帝君与天道转，到了云霄界也没安生多久。

好像注定得不到安稳。

天青神色动容，在这沉默之间闭上了眼。

“师姐，你怎麽不明白呢，这是你的责任。”慈悲之人说着可笑的话，“否则，你又怎麽会是我的师姐。”

“不必再说了。”千绪:“我不会回去的。”

“无用的挣扎。”天青一摆手，身侧两位神使一同而出。

容九旒横剑而出，以一敌二！

千绪也不含糊了，箭矢对準天青万箭齐发，天青周身带的帝君之气无人可靠近，也无法器可破，除了千绪。

她受了帝君的劫，挡了帝君的灾，早就非比寻常。

一箭破苍穹之气直取天青眉心，年轻的帝君擡手时二指夹住那箭矢，满目失望。

“师姐，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