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361)

作者:公子永安
“殿下,好巧,家父急诏,我等也先走了!”

“殿下——”

不等下一人说完,阴萝转了下细眉,“怎麽,你家老母生小弟啊这麽赶?”

那人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他家老母都百岁高龄了!

阴萝从袖里翻出一双手,戴着漆黑华贵的手笼,轻轻扣掌,“诸位不必担心,我再有通天的能耐,也不会一日之间,将你们都杀在此地,那麽多人呢,这麽冷的天儿,埋起来岂不是要冻伤我这手?”

衆大人:“……”

那可说不準!老黄还不是给你说埋就埋了!

“不知诸位对今日狩猎社稷学宫的学子,有何感想呢?”这李七顷刻图穷匕见,“天冷了,大家也沾一沾旁人的热血,暖一暖身,说起来,咱们如此默契,便是一道的人了,往后还望诸位大人,太子哥哥,多多提携小弟。”

衆大人:“……”

你个九转大肠的!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们的命运?!

我们不想做你同谋!

“啊,对了,方才射花者最多的是——”

阴萝捧着福寿小绝山转身之际,场中已无一人,最后跑得慢的那个,四肢并用,刨出一片密雪,茫茫白白,完美遮掩身形。



至于嘛?

蛇蛇噘嘴,“干嘛呀,我这可是真心举办赛会的!”

“不愧是殿下,连彩头都省了。”宴享适当拍上一记蛇屁,“真是勤俭持家,贤良有道。”

他举起酒杯,往嘴里温了一口,还想着继续先前,被阴萝掐脸推开。

“瞧你得意的,还没到庆功之时呢!”

宴享有些失落,但还是自己咽了,笑着道,“殿下说得对。”

玄辞宫的射花宴开办之前,宣扬得满城风声,到落幕了,反而成了一桩闭口不谈的禁忌,谁也不敢随便传言。

帝师张悬素在玉磬山房闭关,社稷学宫也冷清了不少。

直到这日,他被长生宫传召,为的是另一桩告密之事——

有人告发,他违背师徒的尊卑伦常,逆乱学宫,不堪为师!

自仙朝立世以来,张悬素以帝师之名,被供奉在圣台之上,他得道九百年,传道九百秋,这是他第一次,以一种□□迷乱的、污浊世间人心的罪名,走进了这皇权鼎盛的大宫。

跟他对峙的,则是前不久,还跟他在白瀑城隍里,说着这里菩萨很灵喔的少年。

里头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有的面孔熟悉,有的却陌生得割裂,自从见过那一张张被他射碎的弟子花面之后,他的视物就变得困难起来,模糊又颠倒的,人面仿佛生了一层雾气,怪诡的。

唯独阴萝的很清晰,她的面孔盘曲着荆棘,他看一眼就刺痛得要流泪。

雪发圣师垂下了眼睫,水银瞳里结着污染的红血。

仙皇李谋隐在珠帘之后,李承苍作为太子,代行父责,“张博士都交代清楚了,你们可有什麽话说?”

“我与帝师□□?诸位这是开玩笑吧?”

他安静听着她的轻蔑傲慢,在她诱导他亲手杀死他弟子之后。

“帝师九百岁,外色皮相维持得再生动,那也是一个苍苍暮年,垂垂老矣的男人,皮肉都松了,我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我风华正茂,意气昂昂,雨水充沛新生,怎麽会去贪图一截即将枯朽的老木?”

“诸位可别说,你们玩男人不玩嫩的,偏玩一个老的啊?”

旁听诸臣:“……”

痛苦。

又绝望。

他们刚经过了射花宴的心惊肉跳,正躲着这祖宗走呢,为什麽又要掺合进这一对绝命师徒里?

算了,一听一个不吱声吧。

那祖宗还在输出,“再说,帝师最是严苛古板,衣裳穿得最厚,还有一张两指宽的戒尺,我一个年轻而不经事的弟子,本就处于被支配的低位,我有多大的能耐,能欺师灭祖,脱了帝师的衣裳?不如诸位试试?”

诸臣:“不不不殿下的心意咱们心领了!”

等等,有些不对。

他们瞬间奓毛。

诸臣:“啊呸呸呸,不是,帝师,你听我们解释!!!”

坏胚!就想着拉他们下水陪葬!

张悬素却没有看他们,他眸中血丝游动,轻声地问,“还有呢?还有什麽髒水?”

还有什麽,可以把他污到泥地里,不敢在衆生面前擡首?

还有什麽,可以让他痛得更深,支离破碎?

蛇蛇:?

这是要跟她打擂台了?

阴萝微眯猫瞳,双肩适时一颤,卷翘的软绒睫毛沾上泪珠,“……我不敢呜呜,我真的不敢。”

场面寂静瞬息。

旋即盘起一道冷玉落盘的男嗓,似琉璃堆花,晶莹薄透,“不敢?你连哄我杀弟子都敢,你有什麽不敢的?你在居室的大鼎旁,在暗司的马蹄榻,在拜师典,在山房里,在鹿洞中,在神前,你哪回不是一次又一次违背尊卑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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