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当晚,被疯批太子强取豪夺(217)
作者:巫溪
司沅命弦一线的这两三天,虞听晚片刻都不敢松懈,哪怕是身体达到了极限,实在撑不住小憩一会儿,也是半个时辰不到就蓦地惊醒。
现在司沅总算脱离危险醒来,虞听晚心口这块巨石卸下,回了寝殿,便直奔床榻。
若锦亦在第一时间点上了安神香,让她好好睡一觉。
—
而霁芳宫这边。
司沅再次睡下后,
谢绥坐在床前,静静看了她很久,才放轻动作,慢慢离开了寝殿。
今日是个难得的豔阳天,谢绥止步殿外,望着头顶炙热的阳光,却觉不出暖意,身上仍是冷得彻骨。
司沅昏迷这几日的场景,梦魇一般,在脑海中纠缠不去。
哪怕她现在醒过来了,前两日她昏迷在榻、手冷得像冰、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气若游丝到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仍旧噩梦一样在眼前徘徊。
那样的场景,他一想到,便浑身生寒,心悸不已。
光芒笼罩下,谢绥指掌无声收拢。
擡步之前,最后侧首,眸色晦涩地看了眼寝殿的方向,回了承华殿。
刚一进殿,他便让王福召来了太医。
谢绥脊背微弯,手肘撑在殿座扶手上,脸色冷沉,像短短三天,苍老了好几岁。
太医进殿,行大礼跪安。
谢绥艰涩动了动瞳仁,慢慢看向殿下的张荣。
问:“你老实告诉我,泠妃的身体,究竟如何?”
张荣顿了顿。
没立刻回答。
紧接着,他又听到谢绥问:
“或者,朕这麽问,泠妃,究竟何时能彻底康複?”
张荣沉默一瞬。
深深叩拜,如实道:
“陛下恕罪,微臣……不知。”
不知。
不知何时,能彻底康複。
谢绥脸色沉下来,“说清楚,这是何意?”
张荣默了默,说:“泠妃娘娘的身体太弱,能撑到何时,微臣实在不敢言。”
“放肆!”谢绥突然动怒,眉眼瞬间阴沉。
张荣自知自己的话陛下不愿意听。
但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敢再隐瞒?
“陛下,微臣所言,确是实情。”
“因长期幽禁霁芳宫,泠妃娘娘的身体本就日渐虚弱,心中更是早有郁结,且娘娘的生存意志,并不强。”
这次亦是,司沅这次能强行撑下来,全靠着虞听晚做羁绊。
若是没有虞听晚这个牵绊在,司沅……根本醒不了。
张荣继续道:“陛下,微臣不敢隐瞒,就算没有这两种毒药入体,单是泠妃娘娘先前的身体状况,继续这麽幽禁下去,也未必能有多少岁月。”
“更何况又有了这两种毒药的催化,虽说毒已解,但这种药,不管是解药,还是毒药,药性都极烈,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这种情况下,微臣实在不敢保证,泠妃娘娘的身体,何时才能彻底恢複。”
“也不敢保证,能否恢複。”
殿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偌大的大殿,静到落针可闻。
张荣维持着叩拜的姿势,不敢动作。
亦不敢在此刻擡头窥视圣颜。
不知过去多久,上首,终于极缓极缓地传来一句:
“你方才说,泠妃是心有郁结,导致身体逐渐虚弱,那朕问你,若是朕放她出宫,全了她的心愿,消了她这郁结,泠妃能否活下来?”
他这话问的,已经很直白。
张荣自然听得懂是何意。
上位者之间的这些恩怨情仇,不是他能参与的,他也不参与。
他只站在医者的角度,对病者的身体,做最客观的分析。
“回禀陛下,世间病症十之八九,皆源于心症。心症消,百病除。”
“若是泠妃娘娘能消了心中郁结,重燃生存的意志,往后用药仔细调理着,身体或会慢慢恢複。”
“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谢绥听罢,摆了摆手。
示意他退下。
张荣行礼:“微臣告退。”
待他离开后,谢绥独自一人,在殿中坐了良久,直至眼底酸涩,才动了动僵麻的双腿,去了霁芳宫。
司沅依旧是半睡半昏迷。
意识不清醒时,她会一遍遍说着什麽。
有时是‘晚晚’,有时是‘夫君’。
就像一个心存执念的人,在这种最虚弱最无防备的时刻,将埋藏心底的执念吐出。
谢绥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听着。
静静守着。
直到她中途,终于醒过来一次。
“陛下……”
她声音还是很虚弱。
见到他人,看他一眼,便开口想让他回去。
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就见谢绥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