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399)
作者:空留
不,以后不能再喊他十安兄了,可是,喊什麽呢?
庄南想了想,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心里突然就有那麽一点难过,真心相待数年的好友,好像要失去了。
就算他亲口说,他们仍是好友,可是,怎能一样。就像现在,他连个合适的称呼都想不出,而这,本是想都不必去想的问题。
站起身来,庄南抱拳一礼:“还请姑娘派个得用的人给我,告诉我哪些地方要避着些,我好安排人手护卫。”
时不虞扬声喊:“言则。”
言则应声而入:“姑娘。”
“你带庄公子去作部署,和庄公子也说一说家中护卫是如何部署的,让两边的人认认脸,查缺补漏的时候不要大水沖了龙王庙。”
“是。”
庄南再看她一眼,对她在这府邸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知。连带的,对她的身份也有了些好奇,毕竟以十安兄的身份,不是谁都有本事站到他身边,并得他信任。
啧,怎麽又说十安兄了,以后见面了可不能这麽喊,庄南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第一拨人到了后,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头,很快,第二波人就来了。
曾显和时不虞相对而望。
“不如曾公子和我打个赌?”
曾显不解其意:“什麽赌?”
时不虞笑:“我赌窦公子马上也要到了。”
曾显正心绪难平,听着这话却也笑了。庄南和他都来了,窦元晨怕是不远了。
想到在家时父亲说的话,以及他旗帜鲜明的态度,曾显仍是难以想象,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十安兄竟瞒了那麽多事!
之前他自诩和十安兄不相上下,现在才发现,不是的,十安兄背负着那样的身份,必有无数事让他分心,而他在这种情况下却仍能考出那样的成绩。
而自己,竭尽全力都比不过。
这就是差距。
“姑娘,窦公子来了。”
时不虞看曾显一眼,笑道:“有请。”
窦元晨快步过来,看到曾显猛的顿住脚步:“我以为我来得就够快了,你竟还跑我前边了?”
“我家离着近。”曾显看他这态度莫名就心下一松,想到那个赌注,看对面那姑娘一眼,问:“你从家里过来?”
“不然从哪里来?”窦元晨在摆好的桌案后坐下。
时不虞笑着接话:“我猜曾公子的意思是,此时此刻,言宅敏感得很,你家人怎会让你前来。”
窦元晨看曾显不说话,便知表妹说对了,道:“祖父遣人回来说,小孩子的交情,和大人没有关系。我是小孩子,当然可以来了。”
曾显想揪着他到铜镜前,让他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说他是个小孩子。
可看到两个兄弟都来了这里,心里到底是欢喜更多一些,朝他举了举茶盏。
他们和曾家不同。
曾家已经滑落谷底,怎麽做都不影响什麽。
可窦家和庄家都还在官场,庄南可以说是公务,可窦家,却是扛着压力的。若因此得了皇帝厌弃,代价绝不会小。
窦老大人能有这个态度,真真难得。
“都来了。”
门口一暗,计安来到门前,阳光将他的身影照入堂屋,背着光的人看起来光芒万丈。
几人都站起身来,窦元晨抱着双臂:“你先告诉我,这礼该怎麽行才对?”
“坐着就行。”
计安进屋,在不虞身边坐下,示意他们也坐,并不去上首。
宜生利落的在公子面前摆好桌具,上了茶和点心。
两两相对,计安道:“私下仍叫我十安就是,能这样唤我的本就不多,再少了你们三个,就少了一大块了。”
曾显提醒他:“那样就逾越了。”
“我不觉得,就没有逾越。”计安看向门外的人影:“除非你们打算不再把我当朋友。”
窦元晨俯身往外一瞧,朗声喊:“庄南你个孙子,躲什麽躲,赶紧进来。”
“能不能好好说话!”庄南在外边应话:“等我脱了这身皮。”
没让他们等多久,庄南进屋来,一身劲装,精神抖擞。
宜生已经在窦元晨身边摆好桌具,他走过去坐下,眼神却不往对面看。
“永亲王说要给我派护卫,我向他要了你。其他人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背叛我,但你会为我拼命。”计安笑:“多得有你,他们押送我上殿的时候没有动我半分,我才能得体的站在皇帝和衆臣面前。”
见庄南擡起头来,计安又道:“回头你替我多请他们一顿。”
庄南忍不住提醒他:“他们未必就没有存着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的心思,你不必把这当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