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79)
作者:溺子戏
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家家户户在春耕的“嘿哟”声里,等雨水,等春来。
陌上杨柳方竞春,塘中鲫鲥早成荫。
忽闻天公霹雳声,禽兽虫豸倒乾坤①。
这日天晴,田垄边上,一辆雕花精致的马车转悠悠停下,锦缎车帘随风飘动。
跟在马车后头的管事见状,立马上来替人掀帘,点头哈腰:“少爷,此地就是屯田村了。”
一个锦袍男子从马车里躬身出来,身形宽胖,袍子都遮不住他浑圆的肚子,闻言,张贺杰啐掉口里的茶叶:“这村还有哪家没交租,赶紧去收了。”
话音一落,管事擡手示意,跟在后头乌泱泱的壮丁,顿时鸟兽作散,往村子去了。
管事殷勤道:“少爷,这一片,这一片,都是咱们的地。”
张贺杰扫了一眼,觉得还成,随手指了一块儿中间的问:“这块呢?”
“呃,这块……”管事的笑容顿了下,“这是元家的地,屯田村的地也不尽是咱们张家的,他家就是其中之一……”
张贺杰看着面前宽阔的地,十里八方都是他家的,唯独元家的卡在中间,稻苗长得又好,跟眼中钉似的,眯起缝眼,眼底闪过狠辣:“我爹年纪大了,诺大的家业打理起来,难免有心无力,今年把收租的事交给我,就是为了考验,你说元家这地卡在这儿?合适吗?”
管事的连忙附和:“不合适!不合适!”
“马上就是爹的六十大寿,我若是把屯田村剩下的地都拿过来,算不算一份大礼?”
“少爷英明!老爷若是知道您对家业如此上心,必定高兴得夜里都睡不着觉,把家业全交给您打理!”管事笑得面色红润,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有少爷在,咱们张家的生意必定日升月恒、蒸蒸日上,早晚一天,定安十里八方的地尽归您手,什麽赵德保、赵志远,全都得跪在少爷脚边,当那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张贺杰叫他这话说得通体舒畅——他们张家和赵家斗了这麽多年,总是落下风,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爹心慈手软,若是也像赵家那样收七成租,这定安第一田王的名头,早就是他们张家的了!他擡脚就是踢了管事的屁股:“那还不快去办。”
张家来收租的事,闹得村子里叫苦连天。
好些人家没钱交租,叫张家来的人打得个半死不活,到最后村长出面,得到的话也不过是宽限三日。
这日天没黑,家家户户就关上了门,早晨元春割猪草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好几家人被殴打的叫喊声,这会儿想起来心有余悸,晚膳的时候,没留意,攥着江酌的袖子说:“还好咱家的地没卖。”
只这声“还好”,并没有维持了太长时间,因为第二日一早,张家的人便敲上了元家的门。
竟是要来买元家的地。
元父开口就给人拒了。
那管事是家奴来的,也姓张,听到元父这麽果断,顿时黑了脸:“元叔可不要不识好歹。”
卖了地是什麽下场,大家心知肚明,当初饑荒如此,元父都没有卖,如今怎可能会卖?
张管事气急,原想砸东西的,但刚要上手的时候,手上一阵吃痛,像是要断了似的,捂着手腕哀声连连又骂骂咧咧,最后被元父请了出去,关上了门。
元春和江酌站在爹身后,皆是面色凝重,元父回头,看他俩如此,做爹的怎麽舍得看自家孩子心惊胆战,就说:“饑荒那时候也往家里来过,走过场而已,拒绝了,往后就不会来了。”
元春安心不下来,当日便听说黎叔家也有人去了,村里几户没卖田的,都有人去了,走的时候还砸了不少东西。
往后几天,元春和江酌哪都没去,就是担心张家还会有人来,只似乎真的同爹说的那样,走过场,张家那些人好似一阵轰雷,打过就走了。
还没等元春的心落回肚子,晌午的砸门声又把她砸醒了,爹不在,是江酌开的门,然而来人并不是张家的,而是黎嫂。
她惊慌失措着大嚷:“张家的把老黎和你爹他们都绑走了!”
天公霹雳,虫豸伏出。
元春没站稳,是江酌扶了她一把。
惊蛰声
近来春耕时节, 官府会发一些种子赈济,今日爹和黎叔他们就是去镇上领种子的。
虽然张家的人好几日没来,但爹和黎叔他们不敢懈怠, 估摸了时间,是过了晌午才出发去镇上的,只以为张家他们不会往村子家里去, 没想到人早等在青石镇, 就等着他们露面, 把他们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