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73)
作者:溺子戏
睡着的江酌同吃醉的江酌一样,看起来更叫人觉得亲切些,就这般安稳地睡着,好像那些错综複杂的家世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用担心爹不喜欢,不用想着见不到的娘亲,晨起读书,晚上睡觉,无忧无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
元春拧干帕子,替人擦了脸,这般做完,她却没有急着走。
他们拜堂了,她可以在他的屋子里待得晚一些,元春轻手轻脚地抱来蒲团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看江酌。
冬夜寂静,月色三更,树挂银白,雪花在西风中摇曳晃动,发出细粒声响,一如春蛰虫蚕浮出,温柔安静。
江酌醉着,过了会儿才感觉到有人的气息离他很近,睫毛被人撩动,像是在数,痒痒的,惹得他皱眉,忍了会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嘻嘻,不要闹。”
元春就趴在他的床边,轻声说:“不是嘻嘻,是阿岁。”
不一样的声音叫江酌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的人,半晌没有反应。
两人离得很近,鼻息交错着,卷在一起,烫人的气息分不清谁是谁的。
今日该是洞房花烛夜,但不是他们的,江酌沉醉着眨了眨眼,须臾,擡手轻轻压了下元春的发顶,拿出呵斥小猫的语气:“回窝睡觉。”
这日元春在江酌的屋子里待到很晚,什麽都没做,就是看人睡觉。
只即使这般,也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阿岁许人家了。”
“许谁了,咋没见动静。”
“当然是江小郎君了,还能有谁?昨日村长上她家证婚去了,傍晚那会儿还有人瞧见他俩往山神庙去了呢。”
“这咋不声不响的就成亲了呢?也不张罗席面……”
“江小郎君新丧,办什麽席面,想来是以后都要留在咱们村里,留在元家,索性就成亲了,不然阿岁成日跟个男子走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听说江小郎君是入赘。”
“真的假的?”
“大抵是真的,他都住到元家来了,还能娶了元春不成?”
“好歹长得怪俊的。”
“长得俊能当饭吃?换你把闺女嫁给他,你乐意?”
“那还是算了,不如十两银子。”
这便是在说村里津津乐道的香椿的婚事了。
不过村里头的閑话也给元春提了醒,她同江酌虽还不算成婚,但也是拜过天地、奉了茶的,所以让江酌再住在小柴房里显然不大合适,对此江酌觉得没甚大不了,但她和爹都觉得应该让人搬进堂屋来。
两人说干就干,当日便在堂屋里整理出了一间空屋,没有床,爹给修了大炕。
“虽然咱们这不算冷,但还是睡炕舒服,小酌年纪还小,个子还要长的,那就得修个大炕,不然等到明年,脚还要伸出来一截……”元父是閑不住的性子,冬日没甚农活可干,閑出鸟来,现在要修炕,爹可来了兴致,围着侧屋走来走去,打算都说在嘴里。
“我先看看小酌多高的个儿……”
元春等在一边想帮忙,听到爹说话,想到什麽,笑起来。
江酌睨了她一眼。元春就悄声问他:“是不是只有我知道你叫阿隐?”
从前爹都是叫他江小子,自从江酌把元春从郡城里背回来之后,便叫他小酌。
江酌不知道为什麽这点小事都值得她高兴,但是他还是说:“……只有你知道。”
元春笑意深了些,趁爹不注意,凑上去飞快叫了一声:“隐哥。”
江酌又想按住她的脸,把人推开,但爹在,他就什麽都没做,被她笑得不行,就说:“我去捡柴了。”
腊八之后,年底就近了,村里热闹起来,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喜气洋洋,当然最喜气的自然是许家,因为青群哥又往许家送东西了,元春不羡慕,因为她也给江酌送了东西,是她自个儿磨的竹簪子,虽然不值什麽钱,但小郎君日日都戴着。
只这回元春去镇上,买了些红纸回来,央着小郎君给她写对联,说是要贴福字。可墨还没有磨开,就有人来敲了门,说是有辆马车从郡城来,要找元记豆坊。
话说到一半,元春心口一跳,听到后面,却是松了口气,出去一看,这才发现来人是孙嬷嬷。
数日不见,孙嬷嬷依旧收拾得妥帖得当,只这回见着元春,脸上多了几分笑,是来请元春去府里给老太太做豆腐的。
前段时日事情多,元春都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