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66)

作者:溺子戏


队伍最后方的人把怀中的锦匣背到身后,闻言,几乎是立刻认出了他——他们做了这麽多障眼法,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韩大人在定安找了你这麽久,没想到你竟然跑到常山来了。”说着,声音陡然提高,“等的就是你!”

“都给我上,拿下他,不说韩大人,秦王殿下重重有赏!”

黑马闻声而动,像重重的乌云迫面,狠厉又贪婪。

江酌听着马蹄乱响,提刀而上,刀锋在大雨里划出血水,血花四溅,很快就染红了他的双手,虎口上的痣已经模糊了,腕骨上的朱砂,却被磨得殷红。江酌厮杀在混乱里,刀锋割断骨颈的声音叫他觉得陌生,又叫他觉得痛快。

他从烽火楼跳下来,看着江霁缓缓在他面前倒下,看着周围如潮水般涌来的早有準备的官兵和杀手,便知这一切都是沖着他来的,江霁不过是饵——他为什麽死,他不死,江酌永远有把柄。

为什麽江霁不让他念书,为什麽千里迢迢把他送去平阳,一切忽然都有了答案。

他回首十六年,在那一刻,忽然觉得罪有应得。

江家百年清誉,两次毁在了他的身上。

江酌撑地而起,再次兵刃相接,刀锋擦出火星,却照不亮他的眼睛,雨这般大,平等的淋在每一个人身上,没人能幸免,他孤身在这黑影里挣扎着,明明脚下都是尸体,却依旧仿佛困兽作斗,那麽渺小,京中一句话,无数人命关天,他在拼什麽,不如就这样死了,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一切就消停了,他身边,再没什麽能因为他死去。

队伍最后方的指挥看出江酌的懈怠,力喝:“谁能取江酌项上人头,秦王重重有赏!”

雨中陡然传来一道破晓风声,箭弩闪着冷光,瞬息间出现在他眼前,避无可避,正中眉心,话音未落,瞬间倒地!来人从山道上纵身而下,威力极大,一下子劈开重围,替江酌挡去了刀锋。

擦身而过时,江酌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瀑雨被刀锋切断,在凄冷的山道上作响,仿若圆珠落盘,兵刃相接,尽是压倒之声,此人来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了这场雨夜的风波。

那年轻人气息未匀,单膝跪地在江酌面前:“末将云升,来接太子——”

话还没说完,江酌提起人的衣领把人抵在了树上,刀锋指着人的喉咙。

云升大喝:“末将是圣上派来保护太子——”

“太子?”江酌冷笑,“你叫我太子,秦王答应吗?太后答应吗?”

难怪上次在屯田村,他就觉得有两拨人,难怪这次在定安,他能全身而退,原来是皇上……可皇上知道江霁死了吗?知道他身上背负着三千条人命吗?

他定然知道,可还是要人把江霁的头割下来——秦王更是广发告令,奉江霁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悬赏一个死人的头颅,叫一个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死无全尸,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逼他现身。

“圣上说了,只要太子回京……”

“圣上说了算的话,我便不会在这。”江酌攥着的衣衫,眼底发红,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兽低声嘶吼,“滚,回去跟你的皇上说,江酌死了,什麽狗屁皇位,谁爱要谁要。”

江酌放开他,迈过尸体,从那人身上解下了锦匣。

他带走了江霁,走进雨里,却不知能把他带去哪里。

这场雨,下了整整三日,伴着寒风,冷得刺骨。

最后一夜,元春早早上了榻却怎麽也睡不安稳,直到天边一声惊雷把她叫醒,像是冥冥中预感到什麽,她急急忙忙穿上鞋,拿上伞和灯笼,心急火燎地往半山腰跑。

说好了再等三日,明明明日一早,她便可以去找他,可她还是出来了,没有一点由来,夜深人静,四赖无人,只剩下草垛在和她面面相觑。元春就这样踮着脚望像淅淅沥沥的大雨,望什麽不知道,望到何时亦没有答案,只知道自己一颗心怦怦的跳着。

然后,江酌真的回来了,满身的雨水,脸色比第一次见时还要苍白。

他看见元春,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在她擡手想要帮他擦脸上的雨时,捏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额头,声音发颤:“小娘子,还缺赘婿吗?”

报岁兰

元春踮起脚, 替他遮去这漫天的雨,感觉到手指被他捏住,捏紧, 用力,像是濒临溺水的人蓦然抓住求生的草,他拼尽全力, 大口喘息, 却没有丁点暖意。

她的身后是脚印, 他的背后是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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