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110)

作者:溺子戏


庄文沖吃了一口茶,皱眉,把茶杯拿远:“你给我喝的什麽东西?”

“茶呀,今日才烧的,不是隔夜茶。”

不是隔夜茶也难喝,庄文沖黑着一张脸,问:“江酌呢?”

“出去了,曹大人寻他有事。”元春看了眼天色,“许是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曹府。

江酌坐在曹一林对面,陪他下棋。

曹一林执白,江酌先行。

曹一林对他的来意不意外,却故作惊讶:“你想查江霁的案子?”

“家父出身诗礼名门、清流世家,自诩孤高,行止有则,淡薄名利,绝不可能做贪污受贿、戕害百姓之事,犬子不孝,却也想替他洗刷冤情。”

“洗刷冤情,说得简单。”

曹一林嗤笑一声:“定安官粮贪墨一案,能追溯到四年前,这事你心知肚明,当初涉事的官员如今大多早已不在定安,他们甚至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你知道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谁吗?你撼动不了的。”曹一林这话说得直白,嘲笑他年轻,“你不过是江霁的遗孤,此案若不是江霁功勋累累,这事足够诛他九族了,你活不到今日。你想翻案?我不可能帮你。”

江霁对他有恩,当年被围岐云山,若不是江霁亲自督察粮草北上,他和他手下数万将士,不可能活着回来,如果有机会,曹一林当然想救他——若他当年封侯拜相,以他的权势地位,能有什麽难事,只如今……数日过去,京中的漠视便是接受,只这沉寂背后伴随而来的是仿若深渊凝视般的警告,他自认惭愧,但也必须承认,数十年的蛰伏早已令他失掉血性,事到如今,他只能杀一个韩度。

这句不可能帮是假,但无能为力是真。

曹一林落子,吃掉他的棋。

江酌微微扬眉,不动声色:“只晚生若想查的不是贪墨一案呢?”

曹一林屈指摸棋,许久,擡眸,眼神犀利:“你想查谋反的事?”

“三千条人命压在脊弯,家父怕是黄泉之下也难安,犬子无能,只求家父身上的罪名,能轻一些……”

一个时辰后,江酌果然回来了。

只他刚推开门,便看到庄文沖坐在椅子上大剌剌的,元春却忙前忙后地给人端茶倒水,皱了眉:“做什麽呢?”

听到声音,元春立马转过头来了,眼底带了笑,如果她有耳朵,现在肯定像兔子似的竖起来了:“隐哥。”

庄文沖也是这时才发现江酌回来了,只听到元春这麽叫他,转过头去:“她为什麽这麽叫你?”

元春站在江酌身侧,不明白:“我不能叫吗?”

江酌的大名是祖母起的,只有这个小名,是江霁给他取的,寓意不好,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庄文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江酌小时候,身上带着个长命锁,上头刻了个“隐”字。只不过一年,江酌便把它摘下来了。

“你一个侍女……”

江酌打断他的话:“她不是。”

庄文沖一愣,重新上下打量起元春来,只见这小娘子打扮简朴,穿着寒酸,如何看都是侍女模样,只除了长得清秀些……

他没打量完,江酌便把人挡住了,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问元春:“他方才同你说什麽了?”

“庄四公子说家里的茶不好。”元春实话实说,“让我去茶行买雨前龙井。”

江酌把他杯子里的茶水倒空:“茶不好喝,便不要喝了。”

庄文沖震惊。

“肚子留着吃药吧。”说着,江酌把蒲扇拍到他怀里,带着元春出了正屋,“自己煎去。”

庄文沖一脸不可思议:“凭什麽?我是伤患。”

“我看你中气挺足的,还能挑食,有手有脚,自力更生不成问题。”

庄文沖把扇子扔了:“我不吃药,我要吃肉。”

他这段时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今日起来,闻到元春煲的鸡汤就饿了,他站在那里等了半天,就是在等元春开口叫他吃饭,但元春没有。

江酌没吭声。

“他说想吃肉。”元春以为他没听到,小声同江酌嘀咕——说是表兄弟,但江酌同庄四公子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这麽大个人了,看起来却比舂子还无理取闹。

“不理他。”

“哦。”元春一口答应着,听见人在后头吵哄哄的,又问,“当真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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