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梦浮生还是不满地撇嘴道：“这难道很好笑吗？”

季青临：“还行。”

姜谈：“嗯。”

“喂喂，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啊！”梦浮生抓狂道。

“或许”

季青临朝他投去了一个複杂的眼神。

“《长生录》时间跨度极大，如果按照人间普遍看法的话，这本书的作者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绵延几代的一群人，更何况《长生录》里的记载包罗万象，一般都是作为修仙门派查阅某些特殊资料的参考，如果你的确尤其喜欢这本书的话，那这品味还真是……有些奇特。”

“非也，非也。”

梦浮生挥了挥折扇故作风雅道：“这鬼上了年纪看淡了世间浮华就喜欢研究些怪东西，当然，多说无益，等你到了我这年纪说不定自动就会有如此心境了。”

季青临：“……”

谢谢你，竟如此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何为“瞎扯淡”。

“好了，说半天我们浮生楼也是要做生意的，二位若想喝几杯便不妨到二楼落个座。”

这话说完梦浮生便準备带他们往酒楼深处走。

“慢着。”

姜谈的右手精準地抓在了梦浮生肩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什麽？”

梦浮生的眼神仍然随和而安谧。

“你为什麽知道我是魁主。”姜谈面无表情。

“嗐，我还当是什麽事儿呢。”

梦浮生笑着解释道：“我之前是被冻死的，所以对温度格外敏感些，这地方来来往往的妖鬼衆多，我接触过的大鬼自然也不在少数，但能让我远在柜台就感觉到这般刺骨寒气的恐怕就只有修罗殿不曾见过的那位。”

“再加上昨日整个冥界都知道魁主不仅没有陨灭甚至还回到了冥界，所以我这心里略微一估计就猜到是您了。”

“只是猜测就敢这麽笃定？”

“开酒楼的总得有点眼色，更可况，我相信我的直觉。”

语气，动作，神态，哪哪儿都挑不出错。

姜谈慢慢放下了抓在梦浮生肩上的手。

“那让我来带二位上楼寻个座？”

梦浮生不着痕迹地边说话边轻轻揉了揉快被捏脱臼的肩膀。

季青临闻言看了看姜谈。

姜谈简单应了声：“嗯。”

“好嘞，二位跟我来。”

说罢，梦浮生走在了跟前。

“对了”

姜谈边上楼边随意地问道：“你现在是何等级？”

“酒楼事务繁忙，疏忽了修炼，因而到现在不过也只是个初级魃阶。”

“那你记起生前的姓名了麽，要不要去妄枯河投个灯试试。”

梦浮生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后自如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日后就算记起也不打算投灯了，毕竟人间事早已了却，现在安心待在冥界打理酒楼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去处。”

“……好。”

姜谈不再多言。

奉陪

梦浮生将姜谈和季青临送到二楼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就又回到楼下招呼其他客人了, 季青临不喝酒姜谈也没兴趣自酌，于是便找守在二楼的小鬼要了壶茶水。

“喝吧。”

姜谈指尖微微一动，缭绕的阴气自动将茶壶里的热茶凭空引入季青临的杯中。

“好。”

季青临笑着举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后惊喜道：“竟然真的是茶？！”

“那不然你以为是什麽？”

姜谈单手提起茶壶一侧的端把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然而与季青临不同的是，姜谈杯中的茶颜色偏深也不冒热气。

注意到这点的季青临将茶杯搁在桌上后轻声问道：“姜谈姑娘，明明出自同一茶壶，为何你我茶水不同？”

姜谈闻言一口饮尽杯中茶后也将茶杯搁在了桌上。

“因为你是凡人, 喝不了冥界的“茶”, 所以我用阴气给你渡成了人间的茶。”

“那这壶茶里装的本是……？”季青临愣道。

“也是阴气。”

姜谈言简意赅道：“给鬼增强体力用的，不太纯净，你喝了估计得吐三天。”

“嗯。”

季青临端起茶杯再品了一口，聚集在茶水表面的氤氲的热气朦胧了温柔的眉眼。

“那便是妄枯河麽？”

二楼的窗户敞开，季青临倚在窗柩随意探头便望见了不远处潺潺流动的漆黑河水。

姜谈顺着季青临的目光望了一眼后点头道：“是。”

“可为什麽是黑色的？”

“也许是吸入太多阴气了吧。”

姜谈支着脑袋把玩着手边的空茶杯道：“那里面住着上任魁主的残魂，只要感受到阴气就会吸噬, 偶尔有几年冥界阴气过盛的时候妄枯河看起来就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