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什麽问题？

姜谈仔细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想不想做白鲸的信徒？

还有就是，信徒究竟是什麽？

姜谈持续不断地释放精神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问题真的有这麽重要？”

值得你识海动蕩成这样都还是要固执地得到答案？

“嗯。”

“很……很重要。”

只犹豫了一瞬间。

“那好吧。”

姜谈看着季青临识海中滚滚翻腾的潮水也不知是何思绪地说道：

“我不想做他的信徒。”

“啊？！真的吗？”

海浪翻滚得更厉害了。

姜谈莫名笑了笑。

“但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信徒。”

姜谈利用触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渐渐趋于平缓的海水，冰冰凉凉的，跟她身上的体温最为合适。

“为什麽？”

季青临其实已经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毕竟原因到底是什麽与他而言都没什麽所谓，只要她不想做他的信徒，不想再与他有更多的牵绊与联系就足够了。

“因为”

姜谈顿了顿，

“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比起相信别人能为自己带来什麽，我更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打破所有的困境。”

这也就是为什麽她当不了别人的信徒，因为首先“信”这个字就让她根本无法忍受。

避谶

“……我……我明白了。”

季青临无言地笑了一下。

这才是他认识的姜谈, 不信天不畏天，随时都拥有着赤手空拳对抗全世界的毅力与勇气。

而他，也因此更愿意默默站在她的身后见证着她一步一步将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东西尽数踩在脚底, 所以其实也没必要那麽贪心的不是吗？

只要能够跟她站在一起，无论身前身后还是身旁，只要能见到当她高兴时因为喜悦而不自觉挑起的黛眉，或者能在她难过时假装不经意地说出在背地里準备了很久的安慰的话, 于他而言, 真的已经足够了。

信徒麽？

如果完全地信任一个人也能被算作“信仰”的一种，那麽季青临觉得，或许他早就已经成为了她的信徒。

“你现在打算怎麽做？”

虽然还是很舍不得季青临的识海，但毕竟时间不等人，就算她有意改变了识海中对话的流速也无法让外界的气氛不再变得那麽焦灼。

“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季青临给出了他的答案。

“……好。”

“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姜谈便将意识撤出了季青临的识海。

“！”

识海的温度渐渐上升, 没过多久竟直接沸腾了起来。

季青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

“她说什麽？！”

“她说让你照顾好自己,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见啼嫌弃却透着笑意的声音回蕩在季青临的识海边缘。

闻言, 本就已经开始沸腾的海面竟又无端翻起了数十层波浪。

“你, 还有什麽异议？”

白皙的骨节漫不经心地敲打在漆黑一片的扶手上，周遭实在太过安静，本来只是轻微的几不可闻的敲击声, 但放在此刻竟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森惧之意。

姜谈的意识逐渐回归到了本体。

“没有了。”

一个脸上肉嘟嘟的小女孩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偷偷扯了扯姜谈的黑袍。

“姐姐。”

小女孩扬起头认真地看向她。

“你要说”

““没有了, 尊敬的大祭司殿下”。”

女孩看样子年龄实在不大，因而哪怕擡起头，矮矮的身躯也不足以被任何人发现。

“好。”

姜谈虽是面向坎萨, 却很轻地对身后的女孩应了一声。

“没有了。”

“尊敬的大祭司殿下。”

“……嗯。”

坎萨算是勉强回应了她。

“跪下吧。”

“是。”

姜谈笑得轻快。

“那个被白鲸大人选中的幸运儿。”

坎萨狭长的眼角随意一扫, 冷冽的目光立即锁定了此时唯一还站着的季青临。

“告诉我，你是达乌人麽？”

季青临自然也感受到了侧边传来的实在算不上友好的视线, 但他一向能把“笑”这个字拿捏地很好。

“当然，尊敬的”

“大祭司殿下。”

表情，称谓，动作，无论哪个方面都挑不出错处，更甚者，因为面前这人皮相好，说这句话时虽表达着对高台那人的敬意，但莫名的，听者却会不自觉地把所有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包括姜谈，也是如此。

“那好。”

坎萨并不打算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