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季青临看向姜谈身旁无边的夜色，状似无所谓般捏了捏通红的耳廓。

结巴就结巴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姜谈不懂眼前这个别扭的凡人，她说他是废物他不生气，可她要说他是结巴，他偏要坚决地否认。

难不成在人间，结巴的日子比废物好过？

不幸的是，这小子是废物中的结巴。

好可怜。

姜谈没什麽情绪地想。

“所以，你要做什麽？”

姜谈手腕一翻收回法阵，伸了个懒腰走到季青临身边。

“救人。”季青临言简意赅。

“救人？凭你自己？”

不是姜谈故意嘲讽，此刻她是真觉得意外，一个毫无天赋的废物自保都够呛，居然还有閑心想着救人。姜谈怀疑，如果她不跟过去的话，别说救人，季青临能把自己给一起搭进去。

“姑娘，你能别一直这麽说麽？虽说我现在的确学艺不精，可我会努力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这麽强大的。”

难，比天道突然跪下来给她磕头还难，毕竟这又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可姜谈最终也只在心里腹诽，看着季青临那张认真又诚恳的脸，好像他口中的未来真的能够如他所愿。

本来有一万堆可以用来反驳的话，姜谈突然就不想开口了。

反正这傻子多吃点儿苦头就会明白，资质差的与资质高的凡人之间究竟隔着多麽深的天堑，她又何必非得现在去当这种恶人。

“……好。”姜谈少见的不太自在。

“姑娘，那我们出发吧。”

季青临却显得很高兴，他本来就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此刻更是直接放任那抹喜悦漫延。

要不是姜谈探过他的识海确定他是一个凡人，不然她都快以为他是一只笨妖，本相大概是小狗一类没什麽伤害的小妖怪。

毕竟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姜谈心里觉得好笑却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开口问了一下身旁已经跃跃欲试的季青临：“去哪儿？”

“日栖镇。”

季青临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从前分派任务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行动，偶尔遇上几个同门也不敢跟他们打招呼。有时候实在万不得已聚在一起，他们大多也会把他排挤在外。

放在以前，季青临明白他们因为他的身份而感到不满，甚至于厌恶，因此也不会对他们的敌意産生什麽反应。可今日，那几个人确实踩在了他的底线上，想要他的命还不够，竟然还想把毒手伸向无辜的普通人。

人，他要救，东西，他要拿回来，这笔帐，他也要跟他们好好算一算。

季青临收起一闪而过的狠戾，转头看向身旁走得漫不经心的姜谈。

“对了姑娘，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你叫什麽？”

“姜谈。”

“啊？”季青临等着她的下文。

“姜谈的姜，姜谈的谈。”

姜谈突然加快了速度“好心”提醒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日栖镇离这儿不算太近，若你还想在天亮之前赶到那儿的话就最好走快点。”

“嗯。”

季青临看着身前纤细的背影，停下来摸了摸后脑勺喃喃道：“姜谈？姜谈，真是个好名字。”

直到人影快走远了季青临才如梦初醒地喊道：“姜谈姑娘等等我！”

算命

日出东升，天光微明，雾气四散，镇上吆喝叫卖声一片。

“姑娘，看看我们这儿的珠钗吧，样式都是时下最新颖的，保準您会喜欢。”

“不必。”

姜谈走在前头语气冷淡，随意挥手挡掉了陆陆续续朝她涌来的各种小商贩。

这外来的小姑娘五官长得好，整个人看着白白净净，一袭贴身的红裙将她的身材衬得格外纤细，就是这脸色过于冷了些，不太好接近。

不过没关系，这姑娘他们惹不起，姑娘后头那个俊俏的小哥看着就很不错。

面容如玉，嘴角挂笑，一看就是个如沐春风很好说话的主儿。

于是，这就苦了落在后面的季青临。

姜谈面冷，一个眼神便足以吓退那些想要宰客的摊贩。季青临就不一样了，他逢人就笑又不懂拒绝，于是这一路上都几乎被一堆人围了起来，半强迫似的收下了不少高价得来的“宝物”。

什麽玉佩腰带头冠袖扣也就算了，结果不知为何那些店家硬是要把女子的胭脂首饰卖给他，还强拽着他衣裳不买不让他走。

眼看前方的姜谈越走越远，季青临心里着急，于是便把那一堆有的没的全都给买了。

“姜谈，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