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扭扭也就算了，这一个个字形密的密疏的疏找不出什麽辨别的依据，最关键的是什麽？最关键的是它们一个个还不一样大啊，有些字小得姜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有些字又大得占据了一般来说至少三个或四个字的空间。

完全没有逻辑的一行文字，比刚识字的小儿写得还烂，至少姜谈的确是对这行文字感到一头雾水。

那南羡溪呢？姜谈微微侧头看了过去。

很明显这位无量太虚的大小姐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面前的考卷就了然一般将卷子翻了个面然后趴在桌案上……

睡着了！

不愧是大小姐，说不写真就一个字都不写，姜谈甚至怀疑这位大小姐根本连题都没看清。

算了，还是再观察观察其他人吧，恰好任南禹就坐在姜谈正前方。

姜谈目力极好，只一眼就望见了前方任南禹的考卷。

然而，他居然也一个字都没写！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

因为……任南禹根本就……

不会写字！

这难道能怪他吗？他是一只妖，一只妖诶！他们当妖的又不用像某些人类一样需要进学堂读书习字通过一层层科举选拔进京当官。

更何况妖有妖的交流方式啊，又不是所有的妖都要通过文字进行对话，什麽心灵感应本相皮触都是小意思了。像姜谈都可以直接撬开他的元核跟他对话，这就是其中一种算比较“硬核”的交流方式了。

所以哪怕任南禹在人界待了近百年也没想过学习人界的文字，毕竟通常来讲他只要在跟人类沟通的时候没什麽阻碍就行了，至于那些字究竟是怎麽写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範围。

不过这也就导致就算考卷分明只有五行文字，任南禹也还是一点儿都看不懂。关键他此刻还十分抓狂，虽说这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的有德学堂并没有任何规定关于“得分低者须受惩罚”之类的规矩，但谁也不知道如果他一个字儿都不写会不会触发什麽隐藏规定，比如“若得分为零直接斩首”之类的离谱规矩。

幸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救星来了。

姜谈再次撬开了任南禹的元核：

“你怎麽也不作答？”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撬开元核了，但任南禹还是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体内妖气的波动，忍着这种也不算太强烈的疼痛，任南禹自动忽略了姜谈口中的“也”字。

“因为我不认字儿啊。”

任南禹倒没觉得多不好意思，他反而急切道：

“大佬幸好你来了，你快给我念念这每行字写的都是什麽。”

不认字？

想了一万个理由都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姜谈心中的无语几乎要达到了顶峰。

这人……不对，这妖还真是傻妖有傻福啊。

“如果我念了你就能写得出来麽？”

“不一定。”

任南禹诚实道：

“但我会努力的。”

姜谈：“……”

这妖怎麽净喜欢往奇怪的方向努力？

“别努力了。”

姜谈淡声却不容置疑道：

“这张卷子一个字都别往上写，瞎写也不行。”

“啊？”

姜谈切断了与任南禹元核的联系。

“季青临。”

季青临正在看着考卷发呆，识海里冷不丁响起姜谈声音的时候还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姜谈姑娘，怎麽了？”

“你对这张考卷有什麽看法？”

看法？

季青临忙道：

“看法算不上，不过确实还算有点眉目。”

“那你说说有什麽发现？”

“我觉得这场所谓的“入城考试”更像是一个幌子，它打着“外地人只有考过才能留下”的名头实则却并未说清楚怎样才叫“考过”。”

怎样才叫“考过”？

有点意思。

姜谈：“你继续说。”

季青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普世意义上来说“考过”代表着合格，而合格又表示着得分足够，可很奇怪的是这张考卷除了最后一道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以外，其他的题实在是简单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我记得方才那个柳姨说过一句话，她说如果我们不重视没準备的话肯定考不过，可除了最后一道确实无从下手以外其他的分基本可以得满，这也就不存在柳姨口中的“很难考过”这一点。”

“当然也不排除就是这最后一道定生死的情况，毕竟计分原则掌握在考官手里我们无从得知，只是相对来说我更倾向于缈幽城的“合格”标準与所谓的考卷分数没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