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25)

作者:观野


如今谢神筠旧事重提,只代表其中内情她都清清楚楚,包括沈霜野为何去到庆州。

那些蛛丝早在去年沈霜野截获兵甲时编结成网,沈霜野同样在网中,被谢神筠一网打尽。

谢神筠并不作答,反而又近了一步。

沈霜野见过她执剑,龙渊出鞘,湛若寒水,她执剑的手却隐在帘后,窥不分明。

谢神筠按住了他腰间刀,只说了四个字,意味深长:“刀是好刀。”

她缓缓抽刀出鞘,刀光映出她眼波,寒芒乍现。

没人碰过沈霜野的刀,此刻却被握在谢神筠掌中。

她握着的又何止是刀。

沈霜野垂眼看她,暴虐之意陡生。

刀出鞘一寸,便被沈霜野重重按下!

他拇指擦过谢神筠手背,刀鞘相击的金石之音划破雪幕,刺得人心头一跳。谢神筠被收刀回鞘的力道带动,几乎就要跌进沈霜野怀中。

他们已离得太近。

近到这种时候,沈霜野方能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美。

寒雾攀着谢神筠眉眼,始终没散,她眼却如藏天光。谢神筠眼尾一点红痣似血近妖,丽得惊人,被浓密长睫掩盖,非得要居高临下、亲密无间,才能窥见那点惊心动魄的颜色。

那颜色没能融化沈霜野眼中寒冰,冰中照出的是同样一张冰雪雕砌的面容。

太冷,也太豔。

或许谢神筠已习惯了旁人的仰视,她越是冷漠孤寒,便越是让人心生摧折与疯狂。

谢神筠站得太高,一定有很多人想把她拉下来,俯视她、把玩她。沈霜野想。

一如此刻。

“刀和剑都是兇器,”沈霜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t侵略,剐过谢神筠眉眼,试图剥下那层画皮,“郡主若要寻玩物,可找错东西了。”

谢神筠处变不惊的姿态一如既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就着这个姿势手指一寸寸抚过刀柄雕花,刀上睚眦嗜血,张口就要去咬她指尖。

沈霜野冷眼旁观,便见谢神筠指尖已被兇兽睚眦咬出了血。

他本该挑开她手,此刻却盯着没挪眼。血色刺目,在谢神筠身上只会让人生起更多的破坏欲。

沈霜野尝到了血腥味。

谢神筠擡眼,声音若有似无:“你这刀好兇。”

那尾音被她咬得软绵绵,像是在说刀,更像是在说人。

沈霜野猝然以刀柄格开谢神筠,没叫她多想:“这刀随我征战已久,自然兇戾,郡主小心伤手。”

他话说得太迟,因此显得很没有诚意。

“既持刀剑,哪有不伤手的,”谢神筠说着,指腹翻转,上面已渗出血珠,“痛一痛,便长记性了。”

谢神筠给的教训,沈霜野确实难忘,他道:“可惜这点痛,怕是还不够。”

“我却觉得刚好。”谢神筠擡了指尖,看那血珠缓慢渗出,道,“玩儿嘛。人生在世,就图个乐子。”

沈霜野按住刀柄,拇指擦过谢神筠留下的血迹,眼却一错不错地盯紧了前者,沉沉的戾气都翻涌上来。

“郡主嗜好特别,”他咬字极重,冷声道,“当心自作自受。”

“是吗?”谢神筠含了伤口,一双含情眼横波,轻飘飘地说,“我受着呢。”

她抿掉了唇上血珠,笑起来,“况且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1,谁让我痛了,我必是要还回去的。”

第 13 章

况春泉在宫外迎上沈霜野,照面便觉沈霜野似乎心情颇为不豫。

“侯爷入宫,可是遇上了什麽事?”他问。

沈霜野摩挲指腹硬茧,同谢神筠伤的地方在一处,那里似乎还残着痒。他说:“我听说庆州随行的官员是谢神筠亲自点的人,包括俞辛鸿和颜炳。”

“是瑶华郡主点的人?但那俞辛鸿不是陆仆射的学生吗?”况春泉一惊,“今晨俞侍郎和颜主事才入长安,未入台院自辩便直接下狱——”

“谢神筠在一开始就算好了。”沈霜野握着缰绳,眼也不眨,“去年我们在燕州城外查获的那批兵甲,那些走商运的是是什麽?”

况春泉不察他冷不丁问起这个,当时他们前后查获了数批兵甲,皆以寻常货物加以掩饰,他们心神都放在那些兵甲身上,对面上用来遮掩的货物倒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细想了片刻,才说:“那是我们查获的第一批兵甲,走商用来遮掩的是大批彩帛丝绸,还有一些金饰珠玉。丝绸的话蜀锦南丝,从庆州方向来,要麽是绕过长安入北州,要麽就是过灵西二州往西南方向去。西南是敬国公所辖,我当时去信给宣将军,提醒她细查西南境内走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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