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212)
作者:观野
岳均怅惘称是。东华门前百官散朝,他不好多留,只略略同谢神筠说过几句话便走了。
谢神筠关上窗,抽回了手,指尖还残着痒意,隐现薄光水色。
马车辗过青石,驶离了东华门。
“对了,”谢神筠慢条斯理地抽出帕子拭手,瞥他一眼,“我方才没净手。”
“是吗?”沈霜野一顿,若无其事道,“我不嫌弃,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他眼神很坏,倾身过来。谢神筠的手指仓促地擦过他发鬓,却没能阻止他的动作,旋即就被堵住了,双腕也被他按在了车壁之上,徒劳地滑过座上枕屛。
磕出了一声轻响。
沈霜野伏身下去,松掉了谢神筠腰间的白玉蹀躞。银丝镂空香囊球随即滚落,在她衣上留下一抹暗香。
绯袍上的孔雀象征着端正守礼,高贵难侵,却被揉皱了尾羽,变得淩乱不堪。
沈霜野也没净手,因此用的是唇舌。
掠夺和侵占是底色,但从沈霜野为谢神筠戴上镣铐开始,此后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在肌肤相触中变了意味。
他方才问谢神筠的衣裙会不会掉色的话在此刻忽然有了别的含义。
第 69 章
马车疾驰过长街, 竹纸滤过了入内晴光,青绿色调沉在纠缠的朱紫朝服间,变成了潮湿的雾气。
沈霜野握住了谢神筠的腰, 按得她发麻。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含得更深,堵得谢神筠说不出话来。
朝服紧紧裹在谢神筠身上,在此刻变成了束缚,那领口贴着她的颈, 渗出了潮热的薄汗, 内衬在她松动间露出一线雪白,是此刻谢神筠身上唯一的冷色。
太紧了。谢神筠靠着枕屏,被束缚得喘不过气来,她要松开领口的纽襻,却被沈霜野按住了手。
“穿着。”沈霜野道。
谢神筠仰颈,任由战栗爬上脊背。
手指被强硬打开, 指缝里被缓缓摩擦过沈霜野手上的茧。谢神筠听不清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麽, 她眼前是日光、是碎金, 晃漾层叠。
谢神筠忍了又忍, 在他指腹缓缓摩擦时咬牙,最后还是败在细密如春雨的亲吻下。她抱住了膝,在沉酣里把整个人敞开了给他。
——
天儿热, 竹帘挂起, 宽大的檐挡了沉下去的日光,泼进来一片暮色。
长廊临水,凉席被晒得温热, 案上摆了槐叶冷淘、水晶糕、金乳酥, 还冒着凉气。
谢神筠重新沐浴过,换下了朝服, 雾里青的丝罗轻薄,露出一截雪腕。
她皮肉太薄,与水晶乳糕同色,搁在日光下像是随时都会化掉。
“前几日清静殿有人行刺,”沈霜野同样换了一身襕衫,道,“今晨一早禁军在南苑枯井里捞出了具尸体。”
谢神筠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把自己的衣服塞过来的,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填满了两个箱笼,桌案上甚至放了他惯常看的兵书。谢神筠没什麽反t应,由得他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谢神筠挑了一筷子冷淘,她面皮薄,耳后还有未散尽的绯色,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是清静殿行刺的那个内宦,双喜,禁军找御前的人去辨了尸。”
“听说那具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腐化得不成样子了。”沈霜野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他目光落在谢神筠执筷的右手上,内侧那粒小痣绯红,是被沈霜野磨出来的痕迹,“这样也能认得出来?”
筷子几不可察地一顿。谢神筠没吭声,喝了口梅子汤,这才说:“拿了名册去认的,身高年龄还有身上的特征都对得上。”
茶饮拿冰镇过,里面搁了两颗梅子,结果被沈霜野放在日光下晒化了,让谢神筠握了一手的水露。
她眉尖微蹙,用帕子去擦了,不着痕迹地避过了沈霜野的目光。
沈霜野话中的窥探藏得很深,让人防不胜防。
他拿过谢神筠面前的白瓷盏,把杯壁上的水珠擦干净了:“听说近来郡主很得陛下信重,清静殿行刺案后圣上换掉了身边的宫人,却独独留下了你。”
谢神筠缓缓摇头:“信重,却不是信任。”
李璨不仅在内廷换掉了太后留下的人,在朝上也借着端南水患的案子铲除谢氏一党。
如今清静殿中俱是他一手选出的宫人,殿外巡防也是让舒国公亲自调遣,时时护卫左右。李璨这个人藏得这样深,连谢神筠从前都没有看透过他。
如今她自然要慎之又慎。
沈霜野同样看得清楚明白:“可惜陛下用你,却不肯信你。”
李璨不是信她,而是信她与太后不是一条心。他捏着谢神筠的弱点,再没有什麽比握着一个人的秘密更让人放心的事,他半点都不会担心谢神筠会倒戈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