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我只是想过来找东西包扎而已。”

林惊昭忍下手上要用力的沖动，看在他来解救自己份上耐着性子给人处理伤口。即便林惊昭不太理解为什麽萧定安现在还要说些嘴硬的话，但无非就是口舌之快，让他呈一下算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关在天界的？”

“追蹤术。”萧定安道，“而且，我并不觉得你要救我这个‘魔神‘，不会付出代价。”

那回跟华轻竹说的话，他果然听到了。

萧定安开啓了絮絮叨叨的模式：“我早就劝过你，让你杀了我，如今白白受这麽多苦，又是何必……”

林惊昭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打断他的话：“给你。”

萧定安疑惑道：“干什麽？”

“咬着啊，这个伤口有些深，我怕待会儿你疼得把后槽牙咬碎。”

“我不至于…嘶——”他疼得一颤，“呃…”

在林惊昭一脸“看吧我就知道”的注视下，萧定安屈辱地咬上她的衣袖，将哼叫声都埋没在里面。

“这回你请祂上身，是不是祂就会一直待在你体内了？”林惊昭问。

萧定安松开她的衣服，满头大汗道：“是，只是不过诛仙台让祂怨气大损，所以现在我的意识还存在着。”

“那等祂再次醒来的时候…”

“我将不複存在。”

林惊昭一顿。半晌，她问：“还有多久时间？”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很快。”萧定安收拢右手，“我能感觉得到。”

感觉得到祂在疯狂地修複自我，拼劲全力想要醒来夺取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所以包扎完毕之后，我们就立刻回应天门，去朝阳塔取回你的神力，再收回华轻竹。”萧定安补充道，“刻不容缓。”

林惊昭听他这麽一说，动作都迅速利落了不少。现在确实不是什麽时间充裕的时候，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魔神出来之前做好该做的準备。更别说倘若天界发现他们跳下诛仙台后没有死，肯定会再一次杀过来。

萧定安盯着林惊昭出神，却突然注意到她腰间空落落的：“你的万物囊呢？——说实话，别再瞒我了。”

“你知道我被天界关起来是因为犯了什麽事吗？”

“你盗走了因果树。”

“没错。而複活他们需要从原来的因果树中提炼出好的‘种子’，再将我们收集的神魂注入进去，这样就能种出一颗新的因果树。”林惊昭开始收尾工作，“我被关在思过境的时候赵有梁来找过我，正好因果树被我交给师风缘了，他本来就是奉道门前任掌门，过去也方便，于是我就把万物囊给了他，让他替我提炼‘种子’。”

萧定安问：“是他主动找的你？”

“没错。”包扎结束，林惊昭站起身去里屋给他找了件衣裳，“就跟师风缘说的一样，你师父早就算好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还是没有提及自己也会救下萧定安，新的因果树中也会有他的新因果这件事。林惊昭不知道萧定安原来猜到了多少，但是她绝不会主动说。

只要萧定安不知道自己用什麽方法救他，他就没有办法阻拦。

萧定安结果林惊昭递来的衣服。这件是应天门的门服，如今它有些旧了，上面留下了不少褶皱。

就同它曾经意气风发，最后却如风前残烛的主人一般。

“卫大哥的屋里只有这一件了。”林惊昭道，“你们的体型应该差不多吧？”

萧定安淡淡“嗯”了一声，套上这件旧衣。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门服了。

两人走出这间竹屋，萧定安目前还不能自如地行动，他在附近随手捡了根长短正好的树枝做拐杖，跟林惊昭一起上山。

“在天界的时候，听华弛说你伤了梁国皇宫的人，还差点杀死师风缘和夏无许？”

“怎麽，你要兴师问罪吗？

“没有，我就是想问，你做了这些事，还能顺利地回应天门吗？”萧定安不让林惊昭扶，她就走在他旁边，“如果那时候你闹出那麽大点动静，李寻真肯定也在场吧。”

“能回去的…”

风啸而过，几点火把亮出的光闪烁在林间。应天门负责在值夜的弟子们听见脚步声都拔剑戒备起来，当火把凑在一起照亮了来者的面容时，有个弟子率先辨认出来：“萧掌门？那位…那位不是……”

不是几天前副掌门让他们找的那位红衣美人吗？现在那幅画像都还在应天门广为流传呢。

萧定安道：“去把副掌门叫来。”

“是！”领头弟子接下活，又吩咐其余几人，“你们负责将萧掌门和这位姑娘带到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