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酽春浓(177)
作者:元阿栩
温翎闻到熟悉的味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眯了眼。
“自个有什麽,二郎君又戏弄奴婢。”温翎一把推开他。
裴莳琅啧啧两声,看着岸边相拥的男女:“本郎君问你。”
“嗯?”
“姨娘是不是放了你们一晚的假,让你们去见见意中人。”
“是啊。”
“那你,现在此刻面前的人,是谁?”
温翎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白了一眼他,没说话。
“方才我同阿兄说,‘阿翎就是要与我在一块,没有我她不安心’时,你是不是也说了‘二郎君,说的是’。”
温翎身量不矮,可裴莳琅身量更高,站在他面前,温翎需得擡头看他:“二郎君觉着,奴婢那话是真心的麽?”
“真心啊,本郎君觉着,阿翎说的话,字字真心。”
温翎无奈,索性不理会他这等无赖行为。
“二郎君不是说去买灯了麽,怎麽空手回来了?”
裴莳琅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原本猜了几个极难的灯谜,赢了一盏极好看的灯。可惜路上遇见个土匪,竟然将灯夺了去。”
“二郎君竟然也没有派人去教训他。”
“已经有人替本郎君去了,乐得个清閑,又不用髒了手,何乐而不为呢?”
温翎上下打量着他:“若是那人知道是二郎君动的手,会不会来报複?”
“阿翎怕了?”裴莳琅凑近了半分,观察着她的眼睛。
“这倒没有,不过想起了在城阳县时,给二郎君买的那张面具了。若今日带出来了,也能挡挡脸。”
裴莳琅闻言,拉起她的手:“这有何难,随我一同去买个新的,给你也买一张,咱们就不会走散了。”
二人相牵穿越重重人海,温翎在这一刻仿佛忘了所有。什麽魌阁,抚危楼通通不存在了。
眼前,此刻是他。
耳边,此刻也是他。
爆竹声响起,在天空炸开绚丽的烟火,每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唯有隐藏在黑夜中的那人,独站高楼,看着那一双在人海里紧紧相牵的手。
冰冷的眸子里更像是淬着冰封雪山的寒意。
“小翎儿,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你终究,还是爱上了旁人。”
裴莳琅最终选了一对牛郎织女的面具,温翎嚷着不合规矩不肯戴。
可也拗不过裴莳琅摁着她的身子,强行戴上。
“我就说好看,你偏生不信我。”
温翎摸着脸上的面具,面具她带的多了,戴上时心底就泛起了畏惧。
偏偏裴莳琅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夸她好看,最后一点不自在都消失不见了。
“奴婢又看不见,被二郎君诓骗了去,也未可知。”
“本郎君从来不骗你。”
温翎怔愣在原地,呢喃道:“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周围声音嘈杂,裴莳琅没听到她说了什麽,侧耳倾听:“你说什麽?”
温翎看着他耳尖泛红,不免也红了脸:“我说,二郎君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裴莳琅忽略她的揶揄,拉着她的手往今日最热闹的地方去。
那里鼓声唢吶声震天响,似乎已经到了织女被天宫的人发现,被强行抓回天庭。二人依依惜别,唱词悲痛,伶人演的也极好,瞧得岸边的百姓纷纷动容落泪。
温翎鲜少看这样的戏,不免也有些感动,鼻子酸涩。忽然感觉到肩膀处搭上一只手,那人轻声道:
“没事的,真正相爱的两人,即使被所有人拆散。终将有一日,会历经千难万险,再次相遇。”
温翎不敢去看他的脸,虽然二人被面具挡着,温翎却好似能透过面具,想象出他认真虔诚的神情。
罢了,既然躲不过逃不掉,不如就此沉沦吧。
沉沦的路上,还有他在,好像也没有那麽可怕了。
裴莳琅感觉怀中的人t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微微歪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衣料,微风拂过,发丝轻触在他的鼻尖,痒痒的。
夜色下相拥的二人,恬静而美好,可脸上带的面具,无形中又好像将二人隔绝。
似乎只有戴上面具时,那不可言说的爱意,才能坦然出现。
夜风微凉,裴莳琅站在岸边,不远处出现的船队,一艘艘精致的画舫,依次到达衆人眼前。
雕栏画栋,金碧辉煌。让人一眼就知道,是出自顾家的手笔。
裴莳琅又瞧见,一个身影灵巧地钻入最大的那间画舫。
唇角笑意微凉。
林知仪啊,你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牺牲
要说七夕一年一次, 热闹非凡,衆多情人在此夜互诉衷肠,缘定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