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酽春浓(171)

作者:元阿栩


四楚摇摇头:“属下不知,如今阁主对公子多有防备,如瑛如屑的消息也传不过来。”

弗彧冷哼一声,翻身下榻:“不必祈求他们的消息了,阁主若有心,什麽消息都不会传来。我们就在此静静等候,等着他们鹬蚌相争。”

“公子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应对什麽?不过就是肃亲王倒台,或是裴洛宁获罪,与我们而言都是有利的。或许要应对的,是阁主日渐的不信任。”

四楚为他束发,原本她也不会,只是弗彧身边常年跟着她,也就学会了。

“我这个好伯伯啊,向来老谋深算,谁也不相信。”

四楚手中的梳篦应声而落,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弗彧看着掉在地上的梳篦,目光渐渐上移,带着危险的味道:“怎麽,害怕了?”

四楚低下头去,原来她从未了解过他。

弗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只与衆不同的眼睛,笑声阴恻:“是啊,毕竟我可是个北祁孽种,与我们那位好阁主,流着相同的血呢,你害怕也是应该的。”

阿翎脑

富丽堂皇的府邸, 下人们噤若寒蝉,衆人围守的院落发出尖锐的喊叫。

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手里捧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胆子小的侍女已经浑身发抖, 恨不得蒙上眼睛, 堵上耳朵, 便再也不用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喊声。

“我的腿!我的腿!”顾少兰昏迷了一日,夜晚时分才悠悠醒来。腿上的剧痛让他一时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麽,伸手探去才发觉裤管空空蕩蕩,他的右腿……不见了。

奋力的挣扎嘶吼下,包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在府中备着的大夫们倾巢出动,又是止血又是安抚。两幅安神汤灌下去,顾少兰才安静下来。

顾中堂眼下乌黑, 站在那里不怒自威,他的孙儿遭遇如此之事,简直将他们顾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欺辱。

顾老夫人也是心疼孙儿, 见到儿媳哭哭啼啼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让你平时拘着点他,总往外跑, 做事半点章法都无。惹得一身臊, 如今两条腿都叫人废了,你这做娘的可满意了?”

顾夫人平时与婆母关系就不合,本就心烦意乱的她, 如今倒也顾不上尊卑, 当场反驳道:“母亲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儿媳害得兰儿遭此大难麽?这是我的骨肉啊,若是可以, 哪怕用我的腿去换给他,儿媳也二话不说。母亲本就对兰儿颇有微词,如今不心疼孙儿也就罢了,也请看在夫君的份上,少说几句风凉话吧。”

顾尚书瞪了一眼妻子:“你在胡说什麽,就算因为兰儿的事悲痛欲绝,也不能失了理智,对母亲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顾老夫人则冷哼一声:“颇有微词,原来在你眼里,竟是这般看待我。兰儿花天酒地,在外结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我早与你们说,迟早会出问题。偏生你们一个个都不放在心上,如今倒是责备起我来了。”

顾中堂重重咳了一声:“好了,你们这是还嫌不够乱麽?”

顾夫人泪眼汪汪看向顾中堂:“父亲,我们就这般放过裴家不成?”

“证据呢?”顾中堂盯着她,“裴莳琅今日一日都在皇宫,谁能作证是他下的手?”

顾夫人怯怯答道:“这临京,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胆子。当年他就敢在京兆尹面前打断兰儿的腿。更别提外头在传,裴莳琅时常以兰儿的右腿作笑话。不是他还能是谁?”

顾中堂如何不知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裴莳琅,可裴莳琅他能动麽?

陛下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想让裴重清回京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各洲节度使们,裴家手握的兵权足以让南渊震上一震。更别提,长公主和肃亲王对裴莳琅的维护了。

“所以,我说了证据,证据在哪!”他拄着拐杖,用力抢地,“你若给我个证据,明日上朝,本官就能上报陛下,参裴家一本。”

顾夫人深闺妇人,哪里来的证据,一个劲地拿手帕拭泪。

顾少竹风尘仆仆赶回,见到哭成泪人的母亲急急上前:“如何,王家人怎麽说的?”

顾少竹道:“王五郎说了,出事之后立刻封锁了整座山庄一一排查,包括兰儿出事时的汤浴。均没有发现异常,根本无人知晓,兰儿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被人……丢在半山腰的。”

事情有些悲痛,顾少竹没能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瞧见母亲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出事之后,我也派人去裴府闹。那时候裴莳琅刚从皇宫回来,宫中人皆能作证。裴洛宁直接派了府兵在裴府门前驻守,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的模样。我们真是半点都不占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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