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酽春浓(132)
作者:元阿栩
温翎看着她身后一箱笼的书册,面色不显:“公主殿下吩咐的,奴婢自当竭力而为。”
咏诗一挥手,身后几人就将t这箱子擡了进去。
“那我就不打扰阿翎抄写佛经了。”
“咏诗姐姐慢走。”
温翎刚回屋,就见到胡妈妈气势汹汹闯了进来:“你又偷懒,上头又送来了衣服,还不快去洗!”
温翎眨眨无辜的眼:“可公主殿下吩咐奴婢抄写佛经。”
“你抄写归抄写,衣服也不能不洗。白日先把衣服洗了,晚上再抄写佛经。”
温翎状若惊讶:“胡妈妈说的话居然比公主殿下的还要重要?”
“你你你,胡说什麽呢,我可没有这样说。”胡妈妈有些结巴。
“可胡妈妈说了,要先做您吩咐的事情,让殿下等等,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胡妈妈急了:“呸,你胡说八道什麽,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温翎倒也不怕她,拿起一旁的竹笔抵在她脖颈上:“胡妈妈若再如此胡搅蛮缠,奴婢可以保证,再您撕烂我的嘴之前,这只不大锋利的竹笔,会先插入您的喉咙。”
那生涩的异物感从喉咙处传来,再看温翎笑意吟吟眼神里却充满肃杀。胡妈妈身经百战,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的眼神唬住了。
“你敢!”
温翎嗤笑一声:“我有什麽不敢的,说到底我也是个客,等二郎君回来我自然也就回去了。你也许不知道,我在二郎君身边待久了,学到几分睚眦必报的性子。妈妈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说着放下了笔,玩味地看向她。
胡妈妈摸摸自己的脖子,身子不禁往后退,二郎君的兇名她也是听过的。被长公主宠得无法无天,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能说出这种话怕是真有几分本事。
温翎见她在思索,心中也有了底,怕是咏诗让她教训自己,却没说明如何教训。这个度在哪,恐怕胡妈妈还在斟酌。
不然昨夜也不会就简单让她洗几件衣服完事。
温翎原本打算忍气吞声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可昨夜夏子荀忽然的挑衅,让她明白。扮演小白兔只会激发对方的恶念,这些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若自己张开锋利的獠牙,恐怕早躲得没影了。
纤细的竹笔在温翎手上转出朵花来,她好以整暇地看着胡妈妈考虑。
缓缓开口:“你也别听旁边那人的蛊惑,一个失了宠的废物,有咏诗的保护有什麽用?长公主连自己都枕边人都能舍弃,不说一个婢女了。到时候跌落泥潭,长公主若是知晓了其中的……”
温翎停顿着,后头的话不言而喻。
若长公主知道了咏诗和夏子荀之间的奸情,而胡妈妈又是其中帮衬的人,恐怕留个全尸都是万幸的。
胡妈妈在听到咏诗和夏子荀的名号时,已经吓得腿软了:“哎哟,温翎娘子,老奴错了,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不敢过于苛责娘子,昨夜也是偷偷多给了春雨一个馒头。”
在胡妈妈看不见的上首,温翎的眉头舒展开了,她,赌对了。
诗词歌赋四大女史,咏诗为首,自己在长公主眼里不过蝼蚁,一只蝼蚁怎麽配让咏诗这样的亲自送东西来。
还有,昨日第一次来到临风阁,胡妈妈这样的下等人一眼认出咏诗先不提,眼神里虽然也有慌乱,但是……
是一种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到访的慌张,而不是,咏诗居然会亲临此处的惊讶。
很显然,二人不是第一回见了,而有什麽要事会让长公主身边的大侍女来这种地方呢?
不由得就想到,刚来此处不久的,夏子荀了。
温翎其实也只有七分把握,不过想诈一诈她,谁让胡妈妈如此胆小。
“妈妈的苦心,阿翎也知道。所以我在临风阁这段日子,还劳烦妈妈多多照顾了。”
胡妈妈心里暗骂,她本安分守己,这里的活虽不清閑,但好歹她是体面的。
谁知道咏诗居然在她这暗通款曲,还把人放到她这儿。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绝对瞒不了多久,遇上个聪明的就会被发现。
“是是是,温翎娘子说的是。老奴这就给您换个干净的屋子。”
温翎道:“不必了,对外胡妈妈还是如之前那般对我,别让咏诗发现了马脚。这屋我就还这麽住着吧,不必麻烦了。”
“是。”胡妈妈方才还颐指气使,一下便洩了气。
温翎清了清嗓子:“春雨那丫头还不错,日后留着我身边帮忙吧。”
“能被温翎娘子看上,是她的福气。”
温翎忍住笑意,其实她也不过在狐假虎威罢了,若真让胡妈妈知晓她如今的处境,怕不是洗几件衣服这麽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