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归(85)
作者:垂拱元年
他不想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穿上嫁衣。
“萧云从。”
身后传来黎烨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似藏着杀人的刀锋,“你出来。”
见萧云从无动于衷,他又说:“有封要紧的信,给你看。”
一封请他喝喜酒的信,犯得着八百里加急,递到长安麽?
萧云从这才收手,随黎烨去了南厢房。
“你的伤,好得倒快。”这麽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萧云从瞥了眼黎烨的肩膀。
黎烨不接这话,突然问了句:“你做的事,她知道麽?”
刚借他的刀斩断了女郎姻缘,现在就来趁虚而入,这般算计,苏鸾儿都清楚麽?
萧云从定定看了黎烨片刻,“黎世子,终于想起来了麽?”
黎烨负手而立,并不答话。
“黎世子的病大概还未好透,有些往事兴许记得不全,萧某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黎烨既已知前情,那便叫他全部知晓。
“三年前,黎世子要娶突厥公主,一纸休书给了鸾儿,你离京北上,可知满城风雨是她一人独担?”
“多少人笑她白日做梦,妄攀富贵,多少人争着去国医堂,想要看看,被武安王世子金屋藏娇三年之久的女郎什麽模样。”
“她冒着流言蜚语,四处奔波,只想在京城谋一份生计,可是国医堂不敢留她,她费尽心力开医馆,却莫名失火,背下债务,走投无路,偌大一个长安城,不能容她孤身一女子,这些,黎世子都清楚麽?”
萧云从字字铿锵,黎烨安静听着,负在腰后的手臂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如交错蔓延的粗壮藤枝。
这些事情,两年前,他死而複生,自北疆回到京城后就听说了。
他以为母亲会妥当安置她,至少,让她余生衣食无忧,不管怎样,有始有终,善始善终,也算全了他们三年的夫妻情分。
那时候,她早已离京一年,下落不明,可京中酒肆茶坊偶尔还有人议论起她的狼狈,笑话着她不自量力的高攀。
他悄悄去往锦官城,寻她的蹤迹,可她没有回那里,甚至书信都未再递过,连师父都不知她的动向。
不在长安,不在蜀地,他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她独自一人,又是那般容色,若无人相护,他不知道她在这兵灾横行的世道里,还能活多久。
除了锦官城和长安,他不知道还能去哪找她。
他以为,当初一语成谶,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再不会相见了。
可来了檀山坞,潜伏在山林中,一个背着药篓的女郎像极了她。
他追随着她走了很远,在斩蛇救下她时,才发现认错了,那女郎与她只是背影相像,并不是她。
但所幸,他醒来时,还是看见了她。
可她身旁站着别的男人,还有一个女娃娃叫她阿娘。
他才意识到,已经三年了,他们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已经三年了,或许,她早就嫁做人妇,生儿育女,圆圆满满。
但他顾不得那麽多,就是想带走她,像今日一样,不管不顾带走她。
他全部记起来了,记起当初自己的决心和决定,记起她最后望他时满目的失望和泪水。
他终于明白,原来盘旋心头的一见如故,不是初相遇,而是重逢。
也终于明白,这重逢以来的种种冷遇,她的算计和淡漠,不是因为他们相识的日子短,情分薄。
他们做了三年的夫妻,危难时知遇,承诺过彼此死生契阔,这样的情分,他不信,比不过她和萧云从三年的朝夕相对。
她在恨着他,怨着他吧。
“黎世子,我做的事,与你相比,何足挂齿?”
萧云从面色泰然,再度提醒他:“你早就没资格了。”比薛崇还没资格。
算上今日的抢亲事,他本就所剩不多的资格,完全葬送了。
黎烨面无表情看着萧云从,他着实好计谋,一石二鸟不说,在女郎那里也占尽了好名声。
“萧云从,小夭是谁的女儿?”
黎烨看不出小夭到底多大,只听人说是两岁半,两岁半,那便应该生在一个秋日。
但小夭,桃之夭夭,明明是个春日的名字。
苏鸾儿离京时若已有身孕,那娃娃就该生在春日。
萧云从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说起这个,他看向黎烨:“你有资格问麽?”
不管是做女郎的夫君,还是小夭的父亲,他黎烨,都没有资格。
萧云从实不明白,黎烨在倔犟什麽。
第 34 章
黎烨肩部的伤口不浅, 为免回京又被追问受伤原因,他想在檀山坞休养的差不多再走。
自从抢亲事后,苏鸾儿的医馆就生意惨淡, 几乎无人再来。她清閑了许多,常常带着女儿在院中教她辨认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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