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嗅(20)

作者:耳东霁


只是走到树下,见墙头上的人是拂绿时,不禁一顿。

拂绿应着头皮解释:“我们夫人不让小姐上来了,所以小姐让婢子替她上来同您说句话……”

以往每次陈思聿外出公干回来时,姜宝颐都会爬上墙头来等礼物,陈思聿以为今夜也一样。

他正欲将手中的木盒子放进篮子里时,拂绿吞吞吐吐补完了后半句:“让您明日与她一道去府衙取婚书。”

第 10 章

姜宝颐站在墙下,久久没听见陈思聿的回答,她正要问拂绿时,拂绿就转过头来,小声道:“小姐,陈公子走了。”

“走了?那明日去府衙取婚书那事,他怎麽说?”她没听见陈思聿回答呀。

“陈公子没说。”

“没说谁準他走的?!”姜宝颐瞬间怒了。要不是陈思聿拖拖拉拉的,一直不肯跟她去取婚书,她现在早就相看好几个了。

“你下来,让我上去。”她要问问他陈思聿什麽意思!

拂绿想到先前陈思聿离开前,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就觉得心有余悸。而姜宝颐又是个急性子,若让她上来,只怕说不到两句,两人就能吵起来。

拂绿只得安抚姜宝颐:“小姐,陈公子外出公干刚回来,此刻想必已是疲累至极了,您就算这会儿上来,只怕他也不会再出来见您了,反倒有可能会惊动夫人。要不咱们明日再问?反正陈公子已经回来了,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

姜夫人的气还没消呢,若要让她知道,她又晚上爬墙,只怕少不了一顿念叨。

生气归生气,但姜宝颐也不得不承认,拂绿说的在理。她冷哼一声,只得勉为其难道:“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明日再问。”

拂绿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从梯子上下来,陪姜宝颐进房去了。

青喧正领着小厮在替陈思聿收拾,见陈思聿面带寒色进来时,青喧顿时愣了愣。以往陈思聿回来见过姜宝颐之后,心情总是会很好的,今夜怎麽……

青喧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麻利将东西收拾好,正要退下去时,就听陈思聿突兀开口:“我不在京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事。”

陈思聿说这话时,语气是笃定而不是疑问。

青喧是自小就跟在陈思聿身边的,陈思聿这话一出,他便知道,这话问的其实是姜宝颐。青喧低头战战兢兢说了,姜夫人带姜宝颐去余老太君花宴一事。

余老太君的花宴陈思聿有所耳闻,说是花宴,其实是一场撮合姻缘的相看。

“花宴过后没两日,便有几位夫人陆续来姜家了。”

青喧话音落地,房中顿时一片死寂。从青喧的视角,正好能看见陈思聿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手背倏忽筋骨迸起,而掌心却握着一个乌木盒子。

先前陈思聿本欲将它交给姜宝颐,但还未放进篮子里,就被拂绿的话打断了。

冗长的沉默过后,陈思聿再度开口:“哪几位夫人?”

青喧报了几位夫人的名字,是几位与姜夫人平日交好的夫人。而私下相看,一般都是男方托与女方长辈交好的中间人传话。

这下不用陈思聿再问,青喧已经主动交代:“这三位夫人登门前,分别与国子监的许祭酒,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广阳伯等三人的夫人见过面。”

而这三位夫人膝下,都有与姜宝颐年纪相仿,但尚未成婚的公子。

一次来三家,姜宝颐倒是越发的能耐了。陈思聿眉眼覆了一层寒色,又吩咐:“去查查花宴上发生了什麽。”

“是。”青喧应了,又支支吾吾道,“还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思聿乜了他一眼,青喧瞬间不敢再有隐瞒,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前几日,不知姜小姐怎麽惹姜夫人生气了,姜夫人不但将姜小姐禁了足,还罚她抄写《女诫》。”

说完之后,见陈思聿再无吩咐,青喧便躬身退下了。

房门阖上之后,房中便只剩下陈思聿一个人了,满室明晃晃的烛火,愈发衬得陈思聿形单影只,一身寂寥。

陈思聿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乌木盒子,嗤笑一声过后,将盒子放进匣子里。匣子盖上之后,就眼不见为净了。

但眼可以强迫不见为净,可心却不行。

夜逐渐t深了,天地间万籁俱静,只有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中。

满室红烛溶溶,喜字成双红绸高挂。

姜宝颐穿着一袭红寝衣盘膝坐在床上,乌发披散小脸雪白,一脸正色道:“陈思聿,我们既然成婚了,那就得约法三章。以后你主外我主内,换句话说就是外面的事听你的,府里的事你得听我的。还有,你以后不準惹我生气,要爱我疼我护我不準再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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