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蓁蓁：“……三界如今动乱不休，你身居神位，竟然流连床榻……整日想着这些……”

玄月擡头看她，“你不欢喜吗？”

池蓁蓁瞬间哑口无言。

玄月倒是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想了想，居然耐心给她解释起来：“三界中的万事万物各有命数，那应奇想要逆天而为，本就破坏了许多人的命格，又因本君的历劫影响了原本的走向。如今，吾只当拨乱反正，不好再胡乱插手了。”

虽然他说得玄妙，池蓁蓁却也听明白了，意思大抵就是九州自己的劫数要九州自己来过，神域插手，反倒是破坏各人命数。

为此，哪怕牺牲一些人，也是人各有命。

这倒确实符合晏知月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本就循着天道而行，此生唯一走偏的事，想必就是因为她了。

玄月继续道：“况且，神域已经派天兵下凡，九州自也将有大能之人应运而出，不会叫那应奇逍遥太久。”

这便是命数。

凡人在妖魔面前虽然弱小，却永远顽强，生生不息。

千万年来，最弱小的种族撑起了三界平衡，当然有其中的道理。

或许，天道正是为人而生。

为人善者，成仙成神；为人恶者，坠妖入魔。

池蓁蓁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会儿，低声问：“那你呢？”

玄月：“近些日子有空，就留在折云殿陪你。待九州魔族被消灭殆尽，本君自会将那封印重新封上。”

至于用什麽法子，就不便告诉她了。

但她看起来也没有想问的意思。

……

待得白日，池蓁蓁总算知道，什麽叫“留在折云殿陪她”了。

天亮，玄月也没有离开，而是将她拉起来，抱在怀中，喂她吃了顿早饭。

池蓁蓁睡眠不足，迷迷糊糊的，又拒绝不动，只好令他满足了嘴对嘴喂食的恶趣味。

干脆突然变回原型吧！

那样肯定能把玄月吓死。

她心里陡然冒出阴暗的想法，却又苦于受制于人，生怕引来对方变本加厉的报複，不敢成型。

不过，因着玄月人在，折云殿的禁制放松了一圈。

池蓁蓁被困多日，总算能走出寝殿了。

“吱呀”一声，她迫不及待地推开殿门，小跑出去。

红色裙边在身后曳地翩跹，划出一道亮色的风景线，像是马上就要振翅高飞的玄鸟。

玄月站在后面，眼中闪过郁色。

他不想叫任何人瞧见池蓁蓁。

她是他一个人的。

幸好，此地没有旁人，连往日服侍的仙侍也被他早早打发走。无人会看见她，也无人能将她从自己身边骗走。

思及此，玄月默默松开拳，淡声提醒道：“慢一些，若是摔了，就没有下次了。”

池蓁蓁脚步一顿，讪讪回头，“知道了知道了。……烦人。”

她乖乖走到殿外。

折云殿外，倒是十分符合凡间对神域的想象。

巨大的院子，有云层在花丛穿梭，如梦似幻的。

若是远眺更外面，入目处，便皆是绵白云层，好像一个不慎就会跌落下去。

池蓁蓁在院子中转了一圈，回过头，问玄月：“这里是你的住处吗？”

玄月：“嗯。”

池蓁蓁：“那神域其他人呢？”

就算上神陨落，总还有其他神族仙官之类的。

玄月：“他们有别处宫殿。”

池蓁蓁想了想，继续追问：“腾云驾雾才能过去？”

“差不多。”

闻言，她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感叹：“那还真是冷清啊。”

玄月牵了牵唇角，“但你来了。”

“……”

池蓁蓁不敢与他对视，也不敢应这个话，只好转过脸，假装专注地打量着侧面的荷花池。

眨眼间，玄月走到她旁边，“你若是不习惯，可将这里变成扶玉峰的样子。”

在那个小院里，她似乎一贯怡然自得，每日缩在椅子里喝茶吃饭，好不惬意的模样。

应当是喜欢的吧。

没想到，池蓁蓁却摇摇头，低声喃喃：“没什麽不习惯的。”

玄月也没有勉强，手掌翻转，变出一捧凤仙花来。

他温声问道：“今日无事，本君为你染指甲如何？”

“……”

池蓁蓁愣了愣，诧异地扭头。

说起这凤仙花，与两人的渊源实在有些太深，深到好像成了某种禁忌，连提起都无法再提起。

许久之前，在京城，池蓁蓁骗晏知月成亲那日，惯例撒娇卖乖，说自己灵力低微，非要叫他去找凤仙花来给她染指甲。

她自己却是趁此机会溜出客栈，与淩寒声一同解决了珠璇那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