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月语气平淡，开口：“子不语怪力乱神。”

池蓁蓁：“那刚刚为何只有我被佛像弹开？”

“……”

晏知月解答不了，只能安抚般摸了摸她的头发，“早些休息吧。”

“好。”

翌日，天色大亮时，派去山下打探瑜军动向的暗卫匆匆返回。

“殿下，瑜军的人捉了千佛寺的一个沙弥，过来搜山了。”

淩寒声脸色凝重：“我们马上走。将这些树枝就地掩埋，不可被人察觉我们的路线。”

……

-

整整四日，池蓁蓁他们一行人都在山中躲避瑜军的搜查。

这座山实在不够层峦叠嶂，当中自是有人t发现了他们。

只不过，瑜军为了尽快找到人，拆成了一支一支的小队，每队不过十数人。在晏知月和几个暗卫眼中，实在不够看。一旦露出蹤迹，轻而易举就被悉数歼灭。

晏知月深谙行军作战之道，用瑜军的尸体来迷惑对方，将他们带上错误的路径之上。

只是，这种颠簸，对于本就身处病中的池蓁蓁来说，确实是一种打击。

她比来时更为虚弱。

至第四日，不仅高烧不退，人也昏昏沉沉，已是水米难入。

淩寒声一见她，眉头就紧紧蹙起，表情不善地问晏知月：“你父亲的兵呢？此地距离交界如此近，只要他们在山下的包围圈那边打破一个口，我们就能回到山壁上，退回到卫国土地了。”

晏知月抱着池蓁蓁，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似乎并未动容几分。

他只是说：“快了。”

帝姬在这里，父亲得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调兵过来解救。

淩寒声：“但愿如此。”

……

果然不出晏知月所料。

当天晚上，山下某处出现了火光。

晏知月盯着瞧了会儿，看到晏家军惯用的火把暗号，立刻开口道：“朝火光处走！”

说完，他抱起池蓁蓁，率先离开原地。

一行人没有再如前几日那般绕路行进，只是径直朝山下而去。

待晏知月他们抵达山脚处，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却不见活人在等待。

尸体身上穿了盔甲，除了瑜军的人，也有晏家军的，可见刚刚发生的恶战。

此刻，旁边的一圈树木，已经陷入了熊熊大火中，黑烟呛人，几乎要将整条小径吞没。

晏知月沉吟片刻，立即将池蓁蓁交给淩寒声。

自己则是上前几步，目光在地上逡巡起来。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活口，穿着卫军的衣服。

晏知月蹲下.身，将那士卒拖起来，给他喂了口水，“还能说话吗？”

那士卒认得晏知月，勉强睁开眼后，立马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小、小将军……”

晏知月蹙起眉，“坚持一下。”

“不、不必。小将军，大将军让我们同你说，请、请你立刻想办法返回卫国，返回军中……陛、陛下带着王都所有兵力，正在赶往此地……瑜国察觉之后，已经派大部队绕路攻向王都去了……”

“为保卫国子民，大将军必须去拦截他们，无法亲自前来营救小将军与帝姬。我、我们都是做好準备来的，只要小将军能安全无虞地离开，就已达成军令……”

“小将军，现在卫国子民不能没有你，请、请务必……”

士卒咽了气。

晏知月的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他将那士卒放下，站起身，定定地注视着淩寒声。

“太子殿下，敢问那尊佛像，究竟为何物？陛下是为它而来的吗？”

究竟是什麽样的宝贝，值得君王丢下王都，不管不顾地亲自奔赴这里？

淩寒声扭过脸，避而不答，“……既是士兵用命给将军破开的一条生路，不如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牺牲？”

第 51 章

一片狼藉中, 已无幸存者。

包围圈被破开一条口子，几人顺着泥泞里的脚印，乘着夜色, 一路往卫国边境方向而去。

许是因为刚刚听说了卫国内的消息，月光下, 晏知月的表情显出几分淩厉, 嘴唇紧紧抿着，兀自垂下眸, 叫人看不清神色。

中途, 池蓁蓁迷迷糊糊醒来了一会儿, “……晏知月？”

“……”

晏知月顿了顿, 哑声应了, “我在。”

池蓁蓁：“你在生气吗？”

她初初清醒, 压根没有关注他们在哪里、準备要去哪里，也没有关注此刻的状况。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晏知月身上。

揣摩晏知月平静脸孔下的情绪。

于池蓁蓁来说，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