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事(287)

作者:长山里


既白移开眼,“哎呀你就快说吧,婆婆妈妈的。”

澹风屈起一条腿踩在栏杆上,“如果是为了给刑部点颜色看,把尸体挂在闹市区或是往靠近宫门的地方,效果会更好。”

既白眸光动了动,试探着问:“那……如果单纯是为了报仇呢?”

“报仇的话,淩虐会更加痛快,可偏偏要阉割,如果阉割也在报仇之列呢?”

既白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心口越发沉闷,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阵风袭来,风摇叶颤。

澹风从他脸上收回目光,随口说了句,“你倒是会挑地方睡觉,今日凉快。”

既白偏过头,天空呈现出一片均匀的灰白色,光线柔和而平淡,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昨夜楼七说什麽来着?

她说何时离开看天气,哪天不晒就哪天走,今日不晒,那她走吗?

他忽然坐起来,倒吓了澹风一跳,“你一惊一乍的干什麽?”

“我去余府看看。”既白边说边把双刀往背上别,擡脚走了。

澹风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片刻,脚步声一响,他赶忙起身,“公子都听见了?”

沈让尘:“他昨夜什麽时候回来的?”

几人也能算是一起长大,要是连既白的反常都看不出来,澹风也算白活了。

“亥时出门,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寅时,但是,”澹风顿了顿,“但是人肯定不是他杀的。”

沈让尘诧异地瞧他一眼,转身走了。

……

既白来余府的次数比自家主子还多,余府上下对他已十分熟悉,出入如同在自己家似的,从不走正门,嫌弃庭院弯弯绕绕,多是踩着房顶走,几下就进了院子。

既白刚落在院中,楼七正好打开门,两人目光一对,楼七反手关上房门,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着另一边走去。

既白直接跃过花圃,翻过栏杆站到她面前。

“干什麽?”楼七问。

她没背包袱,也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但既白还是不放心,“今天不晒,你今天不走吧?”

楼七微微一怔,昨夜不过是随口一说,到了该走的时候,任它狂风骤雨,或是烈日炎炎,该走还是得走。

“今天不走。”

既白说:“你昨夜说让我请你去金水河喝酒,就今夜怎麽样,今夜我请你。”

“没空。”楼七径直绕过他。

既白往侧旁移了一步,拦在她面前,“你今晚是不是又要——”

话音未落,楼七目色一凝,捂着既白的嘴,脚步淩乱地将人推进房中。

她关上门,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而后冷声道:“你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是吧。”

既白脸色铁青,“说到底,你还是要去。”

“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既白往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以为还和之前一样吗?之前是毫无防备,如今接连死人,不论是刑部还是巡检司,甚至包括禁军,都会加强防备,你想杀人只会越来越困难。”

院中无人,楼七从窗缝收回目光,“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麽关系?”

“你也说把我当兄弟。”

“也可以不当。”楼七说。

既白一噎,心里全是火气,“那三小姐呢,不论是主仆还是朋友,你总推不了关系。”

楼七面色一冷,“你敢,你敢告诉她试试。”

“那就让我跟着你。”既白分毫不让,“你耳朵不行,你要报仇你自己动手,我给你望风。”

见怎麽说都说不通,楼七心里一阵烦躁,“你怎麽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了是吧?”

“嘿,你还真说对了。”既白昂着头,懒洋洋道:“你就甩不掉我了。”

他擡步往门口走,边说:“我就跟着你,搁这儿不走了,除非你把房顶拆了从上边走。”

说完开门出去,直接在房外的屋檐下坐着,把可以进出的途径守得死死的。

外边是阴天,房中也同样是阴云密布。

茶盏碎了一地,也无人敢进去收拾。

郭自贤怒容满面,“皇上已经在过问此事,要是刑部连自己的案子都查不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莫说丢了本官的面子,连皇上的颜面也要折。”

房中站着刑部侍郎蔡玄,微垂着头回话,“大人,下官怀疑,会不会是我们放出去的那个女人做的?”

郭自贤淩厉看去,“你也听信那些坊间传言?”

“不敢不敢,”蔡玄说:“下官只是觉得,那女人放回去两天就开始死人,死的还都是之前看押她的人。”

“当真?”郭自贤头一擡,“你怎麽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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