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事(164)

作者:长山里


第 122 章 诗礼会变故

楚明霁起身来回踱步,“都怪我没想到这一层,我若是想到了,当时就该拿住那小厮严加拷问。”

“你是何时收的策论?”

“出门前。”

“或许还来得及。”沈让尘道:“你即刻带着策论去找此次礼部试副考,就说有人冒称游远小厮给你送了游远的策论,不要提投帖一事,另外着人画像,命巡检司全程捉拿冒称游远小厮的人,动作要快。”

“好。”楚明霁赶忙叠好策论,朝门口走了几步又折返。

“可既然交给副考,他若是看了这篇策论,那糊名封卷便毫无意义了。”

沈让尘说:“所以我才让你找副考,而非主考,你说得对,郭党拉拢不成势必打压,恐怕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楚明霁想了少顷,“我明白了。”

揣着策论大步出了国公府。

楚明霁刚离开不久,澹风便回来,还带回了逢州探子捎来的信。

沈让尘看过一遍,江晚之的父母如今住在逢州江边,宅子四周日夜有人把守,十分安全。

既白探着头看完,毛遂自荐道:“是要通知三小姐一声吧,传消息非我既白莫属,我这就去。”

“回来。”

既白赶忙收住脚步,回头便见他家公子已经起身,理了理袖子。

“我亲自去。”

“这等小事,就不用公子亲自去了吧?”

沈让尘不鹹不淡地看了既白一眼,“我看你安排得不错,不如往后我的事全交由你安排?”

既白听出不悦,干干笑了两声,“我哪儿敢替公子安排。”

沈让尘不再搭理他,揣着探子送回的消息就走,经过澹风身旁时丢下一句。

“你跟我走一趟。”

澹风擡脚便走,肩膀冷不丁被人一勾,他侧过头不悦道:“你干什麽?”

既白望着沈让尘的背影,等人走远了些才凑到澹风耳边说了一句。

澹风眉头一挑,诧异地看着他。

既白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澹风蔑视地瞥了一眼,既白又比了个三。

见澹风拨开他的手要走,既白一狠心,张开五指比了个五。

澹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达成了共识。

沈让尘原本穿着直领大襟的居家道袍,换过衣裳出门,却不见澹风,车辕上坐着既白。

“澹风人呢?”

既白赶忙跳下马车,“澹风忽然喊肚子疼,上茅厕去了,换我跟着公子也一样。”

沈让尘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擡脚上了马车。

既白觉得那淡薄的笑容像是把什麽话都说了,羞臊地挠了挠耳后,跳上马车,扬鞭走了。

春日暖潮浮动,暗香在树影下悄然流动。

余晚之看过信件,心中安定下来,“差人送信即可,怎能劳你亲自跑一趟。”

房顶上有两人,一躺一坐。

既白正枕着两只手晒太阳,听见这句话,翻身坐起来,凑过去低声说:“你看,我就是这麽和我家公子说的,他非要来。”

楼七斜他一眼,“没被你家主子收拾?”

“被嫌弃了。”既白说完又躺了下去。

只觉得这余府的房顶躺着都要比国公府的舒服,惬意得很,要是能拆一片房顶回去安上就好了。

“无妨,顺道而已。”沈让尘淡然道。

“才不是。”既白又翻身坐起来,对楼七说:“其实是从府上专程过来的。”

说完半晌不见下面有动静,既白探头一看,沈让尘正仰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余晚之捧着茶凑到唇边,唇边挂着隐隐笑意。

既白两眼一黑,闭上眼往后一倒,“我方才明明睡着了呀?我说什麽了?完了完了,我定然是患了梦游症。”

楼七笑得肩膀直颤。

沈让尘收回视线看向余晚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如被浸在微雨过后的桃花里。

如此看来,他的丢人也不能算作丢人了。

“你準备何时动身去逢州?”沈让尘问。

余晚之放下茶碗,“大概十日后吧,安排好府上的事便动身。”

“这麽快。”沈让尘眸光微动,“不等满月宴之后了?”

“我哥和嫂嫂只準备办百日,我等不了那麽久。”

余晚之说完,看向他,“你就不问问我,请你替我照看的是什麽人?”

沈让尘忽然擡眸看她。

看来那夜喝醉的事她果真是忘了,他曾唤她江晚之,又如何会不知道逢州江边那两位老人是谁。

他曾对自己说过,忘了也无妨,他愿意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地重複那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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